看着裴旻身上透露着遠超出年歲的穩重,郭元振心中也明白了薛訥為何對他如此欣賞,知進曉退,確實非同一般。
裴旻不提盧藏用、常元楷之事,轉移了話題,帶着幾分討好的道:「晚輩常聽太公說起郭尚書,說您老謀略過人,大有春秋時期司馬穰苴之風,法令嚴正,軍紀嚴明,還擅長安撫、統治百姓。尤其是計誅論欽陵,五年治涼,四年經營西域的壯舉。讓大唐勁敵吐蕃限於內亂,自斬臂膀。將不服王化的涼州治理的牛羊遍野,路不拾遺,還令西域人心所向。晚輩還聽說,郭尚書調離西域的時候,安西各部落的酋長痛哭相送,捨不得尚書離去。而涼州百姓聽說您要經過涼州,自發的聚於涼州八百里外的玉門關準備壺漿歡迎。尚書在外十年,深得涼州、西域民心,真乃我輩楷模。晚輩最近對涼州、西域頗為感興趣。玄奘法師寫的大唐西域記看了不下五遍,各種關於涼隴西域一代的野史雜文也翻了不少。晚輩也知這些是不值一曬的皮毛,肯定比不上您老見多識廣。若得空閒,還望不吝賜教。」說着,正兒八經的一拜,現在的裴旻基本上融入了這個社會,也習慣了與朋友與長輩之間相互往來的拜禮。這習慣之後,非但沒有開始的麻煩,反而覺得很有人情味。人與人之間,相互拜一拜,可以增進友情,進一步體現彼此的尊重。
郭元振讓裴旻吹得有些飄飄然的,他這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三件事都讓裴旻以敬仰的語氣說了出來,心中自是得意非常,但聽他最後所求,哪能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瞧着裴旻一眼,嘟噥道:「你乾脆莫要姓裴,改姓薛得了,跟你太公一個德行。」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昨夜與薛訥喝酒,開始他們是說着裴旻之事。後來薛訥就圍繞隴右、涼州、西域開始尋根究底的刨問,當然少不了吐蕃、突厥、突騎施這三個威脅大唐西方的國家。郭元振一眼看穿了薛訥的用心,心中固然羨慕,還是如實的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給了薛訥知曉,讓薛訥對於西方的局面有個了解。以便戰事起時,不至於對於全新的局勢,一籌莫展。
剛滿足了薛訥這個老的,小的竟然也跟着而來。
裴旻先是不解,但想起昨夜薛訥與郭元振聊了一宿,心中恍然,笑道:「想來太公是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郭元振應道:「行,回頭你來我府上拜會,老夫與你說說西方的情況。」
裴旻大喜作揖:「謝郭公指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適用於任何時候。他也打蛇棍上,改了對郭元振的稱呼。
現在是辦公時間,郭元振也不與裴旻細談,讓裴旻去跟其他幾位兵部大佬打招呼,並叮囑他好好干。裴旻自是應諾。即便是來鍍金的,也要鍍上一層鉑金而不是黃銅。
裴旻接下分別拜會了侍郎、員外郎等上司。
值得一說的是兵部員外郎竇辰,郭元振以治軍的手段管理兵部,最不容忍竇辰這樣吃裏扒外的人物。今日一早了解了情況,直接讓竇辰回家去了。一刻鐘不到,彈劾竇辰的奏章已經送達尚書省,經由李隆基批閱,正式革除了
竇辰的職位。
裴旻逐一見過兵部同僚,也不急着回去,而是在司庫司看着老人們是如何處理事情,怎麼工作的,事先了解流程,為明天打個基礎。
郭元振處理完兵部的軍務,前往武德殿拜見李隆基。
武德殿位於太極宮右側,與東宮相鄰。
李隆基已經繼任為帝,本因執掌太極宮,但是李旦並不放權,太極宮的主人一直都是李旦,李隆基只能在武德殿聽政。
郭元振抵達武德殿的時候,李隆基正與崔日用商討兵變細節,郭元振之謀,孤注一擲,可謂險中求勝。若非李隆基魄力十足,常人哪敢採納如此計策。聽得郭元振求見,李隆基毫不猶豫的將他請進了大殿。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郭元振欣喜若狂的參拜,將裴旻以同意入他陣營的事情告訴了李隆基。
李隆基並未如意料般高興,而是古怪的看了崔日用一眼。
崔日用大急的問道:「郭尚書沒有將我們之謀說給裴旻知曉吧?」
郭元振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又哪裏做得了主,一切自聽陛下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崔日用鬆了口氣,抹去額角冒出的細汗道:「尚書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