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染還算有些見識,也曾聽說過這江湖之中有個隱世的神醫。
傳說那神醫本出自四大世家之中以藥聞名的聞人家,而且醫術高絕,遠超聞人家世代以來任何一人,只是但凡絕世高人,多半是脾氣古怪的,比如這位神醫,既不住在聞人家,也不肯與人來往,非要獨自隱居在山野之中。
只是……
被江湖人傳得玄乎的神醫就是這個白衣女子?
白木染毫不遮掩地盯着那白衣女子看,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最後目光落在那輕飄飄的白紗上,只恨不得將那白紗看出一個大洞來,好將那女子的面目看個一清二楚。
平白無故戴這麼個玩意兒,不是美人便是丑鬼!
白木染心中忿忿,忍不住要去誹謗這個古怪又冰冷的白衣女子。說不定她臉上生瘡,生了個豬鼻子,或者有個噁心帶毛的大黑痣,要不就是牙齙得合不攏嘴一直流口水。
&真是神醫?」
白木染性子活潑,受不得沉悶,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誰想那白衣女子壓根不理,只加快了腳步。
這麼冷漠。
白木染冷哼一聲,卻發覺眼前的景色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前方的樹叢漸漸變成了自然的綠色,再往前走幾步,便聽見一陣風過山林的沙沙聲,只見眼前一片綠意瑩然,卻是一大片竹林。白木染凝神去看,卻見此時已走入了一個山坳里,竹林深處似乎還有清泉流水之聲,總算有些像是活人能待的地方了。
不出意料,穿過竹林,路過一股清泉,眼前出現了一方小院,幾間竹製的房舍。
但也有意料之外的。
竹屋門口,竟蹲着兩個年輕的小丫頭,並幾隻麻袋,幾個包袱。
&姐——」
&姐回來了!」
兩個丫頭幾乎同時看見兩人,都興奮地從地上站起迎上來,兩個丫頭都生得極好,一個很是可愛,穿着黃衫,臉也圓圓,眼睛也圓圓的,鼻頭也圓圓的,微微有些嘟着的嘴也圓圓的,活像個搪瓷娃娃,另一個則穿綠衣,長得格外秀美,明眸皓齒,額心端端正正地生了一顆暗紅色的美人痣,行動之間頗有風韻,猶如美人圖中的仕女。
這樣兩個妙人竟然只是丫鬟?
白木染暗暗有些可惜,又想,該不會是這白衣女子去哪裏抓了兩個美人故意來折磨吧?再想到自己那一張十年的文契,愈發覺得十分可能。
至此,這白衣女子在白木染心中,已變成了個十惡不赦還變態至極的惡毒女子。
&東西收起來。」
白衣女子依舊冷冷。
&小姐。」兩個丫鬟異口同聲,竟一點沒因白衣女子的冷然而受挫,反倒是高高興興開開心心地拿起……地上的幾個大麻袋?
&們拿得動嗎?要不要幫忙?」
白木染好心地開口。
那幾隻麻袋看起來像是裝了極重的東西,也不知究竟是什麼,走近一聞,卻似有淡淡藥香。白木染還未伸手,就見那兩個丫鬟輕輕鬆鬆地將其扛在了看似羸弱的肩上,壓根就沒搭理想要上來幫忙的白木染。
白木染瞪大眼睛,這才發覺,似乎所有人都自動自發地將自己給忽略了?
&
白木染從來都認為自己是極為討喜的性子,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活,活的再說死,不然在朝陽觀也混不到今日,可自從遇着這個古怪的白衣女子之後,白木染卻發現,好像自己還真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上。
——而且還是一塊凍成了冰的鐵板!
不知是否白木染的怨念終於被那白衣女子感知到了,她走至門口,突然又轉過頭來,冷冷的眼眸盯着白木染,話卻是對那兩個小丫鬟說的。
&給她找身衣裙換了再讓她進門。」
「……」
衣…>
不錯,她白木染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但這麼多年以來,她的師父,還有道觀中的那麼多師兄,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出來,白木染也自信自己裝男人的功夫無人可超越,所以,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兩個丫鬟倒也直接,在包袱里找了半天,竟然真的翻出一套衣裙。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