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廳的蔣萬,不知怎麼的,好像是鬼使神差,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也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看這一眼,類似這樣進出大廳,他有過幾千次了,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情況發生。
蔣萬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再度提了提手中的長刀。大踏步走出了院子,他覺得自己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輕鬆過,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壓抑過。
屠南,他心裏想着這個人,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示。很多年前,他們在一起歷練,那時屠南的父親,也就是現在城主屠家的老祖,也是一個散修,當年,他們這些散修的孩子在一起,也是玩的不亦樂乎。
那時的屠南,甚至頗為仗義,還喜歡抱打不平。
「這是怎麼了!」蔣萬有些不解,他心裏想着,我們不也是從底層起來的嗎,你的孩子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他難道不該死?
這些年,屠南到底是怎麼了?自己認識的那個屠南哪兒去了?
蔣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想,他好像很少再想這些問題了。
天已經暗了下來,當最後一抹光,從地平線上消失之後,宮知城陷入了一片安靜,黑暗降臨,吞噬了所有生命的一切特徵,好像它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天地間,只剩下了黑暗以及黑暗的影子,萬家燈火!
蔣萬在等待,類似這樣的事,近些年他很少做了,但他並不陌生。初來此地,可以說的上是征戰四方,剿滅了各地反對的勢力,殺掉了之前忠心與舊城主一家的所有人。之後不斷有人挑釁,或是他們以為的調息,蔣萬就會帶人去剿滅對方。
這些年,這樣的事,少了很多。
將萬在等待,等待子時的到來。以前他都很平靜,冷靜的等待某個時刻到來,極少有例外,但今天不同,他總覺得有些煩躁不安,他將屠斬中過往的種種不堪從自己的腦海里抹除掉,讓自己不要去想他,只想着為屠南做事,而不是為了那個惡棍報仇。
但他還是靜不下來。
不知不覺的,蔣萬出了屋子,在院子裏走動。他是城主府內,為數不多可以直接接觸到城主本人的人,對這個府邸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類似余宇家中的陸斌,秦明等人。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躁動不安的蔣萬在自己的院子裏喝酒,也沒能解悶,他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獨自一人望着天空。
他以為自己只是抬頭看了看天空,僅此而已。然而,黑暗的夜幕中,他的人頭,從肩膀上無聲無息的滑落了下來。
肩膀上頓時空空如也了,頸項上的肉瞬間收縮,而後肉芽爆開,一股獻血噴涌而出,燦爛的血柱,像是一朵璀璨的煙花那樣,在黑夜的遮蔽下,寂靜而狂放的盛開!
一個生命,如此脆弱的凋零了!蔣萬曾無數次設想過自己的死,但他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方式,這太窩囊了。
到死,他甚至都沒看到對方的樣貌。
蔣萬的眼睛中,仍舊留着一絲迷茫,他來不及驚恐,死亡便將他吞噬了。
那人頭並未並未落到地面,一個人,一把將他要跌落到地面的人頭抓住,穩穩的抓住。此人來到院內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道微弱的金光閃起,此人的眉心亮了一下,一股微光沒入了蔣萬人頭的眉心處。
人,剛剛死去,不到三兩個呼吸,搜魂還是可以的。
這人,自然是悄無聲息潛入城主府內的余宇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先是看了一下整個城主府,然後將目光對準了這個人。
他知道,一個大宅子裏,肯定有些傭人知道很多很多,關於這個宅子的秘密,那些可以說出去的,不可以說出去的,很多下人都是知道的。
他們知道的,甚至比這些宅子裏主人的孩子,或是太太們,還要多,多的多。對此,輕車熟路的余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結果沒讓他失望,他找對人了。
靈識進入到對方的識海,舒暢無礙,好似草原上奔馳的駿馬,一往無前,沒有遇到任何障礙,可見這個人的識海,是沒有被人下過手腳的。
之所以要選擇在另外一個地方做,這件事,那是因為這個院子的一處,是個禁制的節點,本就有不小的場能波動,可以掩蓋他靈識放出時帶來的場能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