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
塔樓之中,私人拍賣會現場。
會場的門再次被推開,一身灰袍的「勾魂鬼差」司徒差緩步而入,走到蹈海真君的身邊低聲稟報了幾句。
蹈海真君邱無雙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即卻又有幾分恍然,顯然是想起了姜志姚和白時允之間的糾葛。
這時候,和司徒差一同回來的小廝也已經向白時允稟報完畢。
得知姜志姚已經按計劃被送進了那間屋子,白時允心裏頓時鬆了口氣,徹底安定下來。
心知這次能這麼順利,多虧了蹈海真君和司徒差的相助,他緩了緩神,起身朝兩人各施了一禮,說道:「多虧了將軍和司徒大人相助,交易會才沒有出紕漏。這次晚輩欠兩位一個人情,來日必當報答。」
司徒差修為雖高,論身份卻不見得比白時允高,見狀也不敢托大,當即還禮,嘴裏還謙虛了兩句。
蹈海真君邱無雙卻挑了挑眉,含笑道:「要不然,你也別等來日再報答了,現在就報了吧?我正好需要蹈海獸的魂晶和頭骨煉製一件神通寶器,你不如就把這兩件材料舍了給我如何?」
聽到這話,白時允愕然抬頭,卻見蹈海真君臉上帶笑,眼神中帶着揶揄,顯然是開玩笑的意味居多。
他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卻又忍不住笑了:「將軍常年坐鎮西府,我還當將軍是位不苟言笑的死板人物,不想竟拿我這小輩開起玩笑來了~」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又道:「這兩件材料舍給真君我倒是沒什麼捨不得的,只是這蹈海獸終非我私人所有,也不能讓獵團的人白忙活一場。」
「不如這樣,若是等會將軍拍下了這兩件材料,我便做主給您打個八折。也算是我這當小輩的一點心意。至於您今天的幫扶之恩,晚輩明天備好厚禮,再專程拜會。」
蹈海真君讚賞地看了白時允一眼,微微頷首,笑道:「難怪這滿都城的人都對你讚譽有加,的確是個人物。好!你的這份心意,我便厚顏領了~」
幾句話的功夫,白時允和蹈海真君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就拉近了很多。蹈海真君對白時允的態度也隨意了不少,倒有些真把白時允當成晚輩的意思了。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瞞着眾人,不過,此刻,大家的注意力多半都集中在蹈海獸骨骼的拍賣上,根本無暇顧及他們,就算順耳聽到幾句,也不過囫圇聽個大概,並沒有太過在意。
倒是姜遠,特意留神聽了幾句。
大庭廣眾之下,白時允不好給他打眼色,神識傳音也瞞不過神通真君,沒法告訴他結果,不過,哪怕只是聽兩人的對話,姜遠也知道事情應該很順利。
想必,這會兒,姜志姚和父親已經碰面了。
也不知道看到父親,姜志姚會是什麼反應?父親又會怎麼收拾姜志姚?
不能親眼看到那場景,說起來,姜遠還真覺得有些遺憾。不過,為了瞞過父親那精明又謹慎的二哥,他必須在這裏坐着,給父親打掩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盞的邊緣,姜遠的心神不知不覺就飄遠了。
上輩子經歷過的種種,就仿佛走馬觀花般浮現眼前。
上輩子,父親在破產後鬱鬱而終,死因不明,他那時候年紀尚小,閱歷不足,根本沒察覺不對。
直到後來,他被心懷鬼胎的忠武侯府中人找回去,才意外發現,父親的死,竟然還跟忠武侯府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可惜,那時候的他實在太弱了,在忠武侯府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他簡直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就算他知道了父親真正的身份,就算他知道了父親曾經遭受的一切,他也花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替父親和自己報了仇。
而如今,父親還好好地活着,本身修為恢復了不說,甚至還能親手替自己報仇,把姜志姚和姜定北當年欠他的債一筆一筆討回來,和上輩子的經歷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哪怕只是想一想,姜遠就覺得心頭髮脹,也不知究竟是幸福多一點,還是心酸多一點。
這一切,都是託了《太上玄元無始仙經》的福。
細細想來,他能重生回來,又能恰巧重生在那樣一個時機,給了他挽回一切的機會,又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