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手術室有個觀察室,主治醫生做手術的時候,其他醫生和實習醫生都可以去看。
今天這台手術,是一個罕見的巨型腫瘤,機會難得,觀察室里早已擠滿了人。
裴誠對此也很感興趣,可不知為何,就是看不進去,總是走神。
坐在樓頂傘下暴曬的司瓊枝,那雙被汗水浸透的眸子,一直縈繞着裴誠。
心上人的體溫是暖烘烘的,有點燙人。裴誠當時拉了她,如今卻在心裏反覆腦補:若是抱一下她呢?
她暖烘烘的氣息,幾乎剁手可得。
半個小時後,他發現自己走神了三次,而門口還有實習的醫生沒擠進來,他就主動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他走到了走廊盡頭,想抽根煙。
然而煙草也會讓他想起司瓊枝。
那個人在他的腦海里,到處都是,思緒隨便拐個彎,就會不小心撞上她,揮之不去。
裴誠又想起大半個月的那個周末。
他們的聯繫,從無到有,然後又轟然倒塌。
那天他們去了讀書會。
司瓊枝主動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裴誠感覺在陰冷潮濕的雨夜裏點燃了一盞燈,一下子就驅散了黑暗。
他高高興興開車出發了。
因為心情好,他也很放鬆了。
他不太擅長言辭,平日裏話不多,那天卻額外的發揮超常,司瓊枝的話題他都能接住,而且談得津津有味。
兩個人都感到了相處的輕鬆,以及隱秘又害羞的快樂。
讀書會只有十幾個人,也早已知道這周會加入新的人,看到司瓊枝倒也不意外。
兩個小時的交流會,大家暢所欲言,司瓊枝很快融入了他們。
讀書會結束之後,眾人一塊兒聚餐,裴誠卻偷偷問司瓊枝:「你想不想吃寧波菜?」
岳城的菜算寧波菜系的,是司瓊枝的家鄉菜。
司瓊枝:「有寧波菜嗎?」
她到新加坡才一年,一直都在醫院工作。
醫院忙起來沒白天、沒黑夜,她難得有個周末,也要在家裏陪嫂子和父親,幾乎不怎麼外出。
家裏有廚子,做一手很好的家鄉菜。
可裴誠為了她,特意找到了寧波菜的館子,司瓊枝也很買賬。
他們到了那家新開的館子。
菜很地道。
不過,有個女侍者卻不太禮貌,似乎對他們很有意見。
吃完了之後,裴誠去結賬,司瓊枝去了趟洗手間。
她出來的時候,女侍者攔住了她,對她道:「你不要仗着年輕漂亮就跟有婦之夫勾搭。那位裴先生,他有老婆孩子的你知道吧?不要臉。」
司瓊枝震驚。
她想起自己之前對裴誠的懷疑。
「他沒有。」司瓊枝道。
「他有的,沒帶到新加坡來而已,我在南京就認識他們夫妻,他還有個女兒,你不信就問他。」女侍者氣憤道。
司瓊枝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離開的時候,她有點抗拒,不想坐裴誠的汽車了。
她再看他,突然又換了目光,之前的感動蕩然無存,甚至懷疑自己輕信了他,覺得他的面目與心裏不符合。
也許,他真的是個人渣呢?
也許,他在國內的時候就亂搞關係,只是被裴家隱藏了呢?
司瓊枝升起了一大堆懷疑。
裴誠見她的情緒突然低落,就問她:「是不是吃了午飯困了?要不我把車窗放下了,你睡一會?」
司瓊枝就道:「那好。」
她主動換到了後座,闔眼打盹,不想和裴誠接觸。
同時她道:「我有點累了,想回家。你先送我回去吧?」
裴誠沉默了片刻。
片刻之後,裴誠小心翼翼開口:「司醫生,我不想和你有什麼誤會。你突然不開心,能告訴我原因嗎?」
他察覺到了。
心上人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落到了他心裏。
他不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