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圭璋大怒。
他又打秦箏箏,又打顧維。
為了那點薄面子,為了那五百塊。
顧輕舟並不同情秦箏箏和顧維,她只是憎恨顧圭璋這副嘴臉,她的神色全冷了,默默看着。
「老爺,老爺饒命啊!」秦箏箏被狠狠扇了兩巴掌之後,整個腦殼都嗡嗡作響,直到她看到顧圭璋踢顧維,她才撲過去,抱住了顧圭璋的腿。
秦箏箏很愛她的孩子。
「跟我上樓!」顧圭璋暴怒,將秦箏箏的胳膊提起來,拽着她上樓去了。
他要打死秦箏箏,也不能在孩子和小妾面前。
顧緗和顧纓則攙扶起奄奄一息的顧維。
顧維啜泣,聲音虛弱。
「為何顏家沒有來,為何她們要騙我?」顧維被顧圭璋打了兩巴掌之後,牙齒有點鬆動,血水沿着口角滑落,說話也不清晰了。
顧維想不通,顏太太明明答應了的,怎可以食言?
「是顧輕舟,是她害我!」顧維既像是指責,又像是自語。
老四顧纓就撲上來,想要打顧輕舟:「是你害了三姐!」
顧輕舟架住了顧纓的手,用力一推,把老四顧纓推得踉蹌數步。
顧輕舟素來平淡溫和的眉眼,倏然冷冽凜然:「是我逼迫三妹妹去顏家的?我前天晚上就說過,顏總參謀去了駐地,顏太太身體不好,不方便出來做客,可三妹妹卻告訴阿爸說,顏家全家都要來,是何居心?」
顧輕舟的話,句句在理,是顧維咎由自取。
顧維啞口無言。
現在,誰還信顧維的話?
顧維被顏家坑慘了。
亦或者說,顏家原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顧輕舟暗中給顏家遞信,顏家配合顧輕舟演了一齣戲。
秦箏箏布一齣戲,要讓顧圭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逼迫顏總參謀把顧輕舟送走,順帶給顧纓一個前途。
而顧輕舟聯合顏家,反布一齣戲,讓顧維和秦箏箏面子盡失。
顧維和秦箏箏母女害人不成反被耍!
這苦果,顧維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害了三妹妹的,恰好是她自己吧?亦或者,是太太?」顧輕舟的凜冽舒緩,聲音卻帶着蝕骨寒意,冷冷說道。
顧維愣住,顧緗和顧纓再也說不出話。
兩個姨太太卻是看懂了。
二姨太忍不住笑了。
「顏家根本沒有想過要來啊?三小姐,您也太急功近利了,不說弄得老爺沒面子,就是飯廳那一大桌子菜,可是花了巨款,可惜啊!」二姨太白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嘲諷道。
「你閉嘴!」顧緗厲喝。
二姨太才不,她是唱戲的出身,眼睛轉起來靈活極了,青衣的腔調拿捏得很穩,似控訴又是嘲諷:「大小姐憑什麼叫我閉嘴?你們惹得老爺如此沒體面,難道是我的錯?
依我說,就是你們姆媽沒有教好你們,要是都給我教,定不會讓你們出這些錯兒!」
顧緗臉都氣白了。
這個二姨太,不過是個低賤的戲子,居然敢說她這個讀過書留過洋的貴小姐沒娘教。
混賬!
「你這個下賤的」顧緗爬起來想要打二姨太。
二姨太橫眸一斂:「大小姐,你看清楚光景,老爺還在氣頭上呢,你要動手嗎?」
顧緗嚇得手就縮了。
二姨太微笑,又把顧緗姊妹奚落了一遍,句句含沙射影罵秦箏箏。
顧輕舟冷眼旁觀,這個二姨太是個厲害人,野心很大,不服秦箏箏。
二姨太早已知道,秦箏箏是由外室扶正的,出身還不如她。
這個年頭,戲子從良做妾,是個很好的歸宿。妾是正經抬進門的,光明正大的顧家人,要上顧家的族譜的。
而秦箏箏是外室,外室就比小妾低賤多了。
現在,這個外室做起了正房主母,二姨太如何甘心?
樓下鬧成了一團,顧輕舟和三姨太不願意蹚渾水,早就躲上三樓了。
在顧輕舟的房間裏,妙兒偷了兩隻帝王蟹,還端了一碟子甜醋,讓顧輕舟和三姨太吃。
她們倆偷偷吃着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