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27日凌晨兩點多,喬升在睡夢中被一陣吵鬧的電話鈴聲驚醒。身為刑警隊隊長,這樣的事情再平常不過了。他沒有開燈,甚至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習慣性地把手伸到床頭,抓起手機,憑着感覺用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一下。
「餵……」他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對方便火急火燎地向他匯報了一件事情。
跟往常接到報案一樣,對方無非只是簡單敘述了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但喬升卻感覺自己似乎並沒有聽明白。
不,確切地說,他聽懂了對方在說什麼,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雲海死了?這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前他們還通過電話,這好端端的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電話那邊已經傳來了「嘟嘟嘟」的掛斷聲,可他卻握着手機,整個人都懵掉了。
他呆坐在黑暗中,感覺自己是在做噩夢。直到睡在身旁的妻子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愣愣地「嗯」了一聲。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寧法醫打開床頭燈,看着僵成一塊石頭的丈夫,擔心地問道。同樣身為警察,寧法醫十分了解丈夫的工作,半夜接到命案被叫到案發現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見到喬升接完電話以後是這副表現。
「老張出事兒了……」沉默了片刻,喬升自言自語般地回答道。寧法醫揉了揉眼睛,一時間沒聽懂喬升的意思,「老張,哪個老張啊?」
喬升沒有再回答。他知道妻子曾經跟張雲海一起辦過案子,十分欣賞老張的為人。他怕妻子擔心,便敷衍地說道:「一個同事出事兒了,我得去現場看看情況。」說完,他在妻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一邊穿衣服一邊安慰道:「不用擔心我,你接着睡吧。」
「那你路上開車小心啊!」寧法醫仍然有些擔心地看着丈夫。喬升只好故作鎮定地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說:「放心吧,我沒事兒。」
二十幾分鐘後,喬升風風火火地趕到了案發現場。
這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修建的老小區,經過將近二十年的歲月侵蝕,整體環境已經稍顯破敗。張雲海的家就住在二號樓的301室,他的屍體便是在這棟樓的樓道里被人發現的。
喬升來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技術人員還在進行忙碌的現場勘查,f分局的林大隊也在其中。一看到喬升,林天昊立刻放下手裏的工作,緊走幾步迎了上來。他摘下沾了少量血跡的白手套,跟喬升握了握手,頗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了,喬支隊,這麼晚了還把你叫過來。」
喬升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開門見山地問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你們已經確認死者是張雲海了嗎?」
「嗯。」林天昊看了一眼用白色粉筆固定在地上的屍體輪廓線,遺憾地點了點頭。「死者的身份已經不用再懷疑了。凌晨一點左右,住在二號樓的陸先生下晚班回家,剛一進樓就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跤。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他看到了張雲海滿身是血的屍體,緊接着就報警了。
「我們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死者的屍體剛剛開始形成屍僵,推測案發時間應該在夜裏12點半左右。死者被人從身後捅了三刀,其中一刀直插心臟。我們檢查了死者的個人物品,錢包,手機,什麼都沒丟。我們懷疑這是一起報復殺人案,兇手很可能是曾經被老張打擊過的犯罪分子。」
「報復殺人……」喬升若有所思地看着留在樓道里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心中察覺到一絲異樣。
這時,林天昊又繼續說道:「我們查看了老張的手機,發現他傍晚6點多的時候給你打過一個電話,那是他最後一條通訊記錄,之後就沒有再聯繫過其他人了。所以我這麼晚把你找來,是想問問你所了解的情況,是否對這起案子有什麼頭緒?」
「老張給我打完電話就去參加一個老朋友孫女的滿月酒了,這大概是他夜裏12點多才回家的原因吧……」
「沒錯,我們確實發現老張被害前喝了很多酒。所以他才會一時粗心大意,幾乎沒做任何反抗就被兇手一擊斃命。」林天昊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尷尬,似乎是在顧慮喬升高出他一截的職位。「對不起,喬支隊。」他清了清嗓子,「呃……請問案發的時候……」
「我在家裏睡覺,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