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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以為祖母韋太夫人正在洛陽城,當然是先往家宅拜會。雅文言情.org
在明宗之前,因三門峽一帶天險限制,造成水路艱難、運輸不便,君帝常遷東都洛陽「就食」,這也導致了朝官貴族常常往返於兩都之間,後來明宗帝時雖開鑿新河及漕渠,溝通長安與洛陽之間的水路,君帝朝臣不用動輒遷往洛陽,不少世望富賈在洛陽卻都留有宅居,如京兆柳,在洛陽這處別苑甚至不小於長安主居,也同樣座落於要鬧市坊。
十一娘是喬裝出行,並未向閽者知會身份,偽造了京兆薛子弟的名帖遞入,被迎入偏廳坐候一陣,眼見年方十五、六歲的少年前來見客,眉目依稀有「小表弟」柳彥當年風采,聽他知報姓名排行,確定就是侄兒,十一娘才坦白身份,柳斌當年不過六歲孩童,哪裏還記得十一姑的相貌,怔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忙將姑母迎入後宅。
薛惠及白姬聽稟晉王妃來了洛陽,忙不迭趕來相見,十一娘這才知道祖母與父母留在了長安。
白姬之子柳彮已經十八,只因為均宜之故,還未嘗試應舉,這回在嫡母蕭氏一再堅持之下,與白姬避難來了洛陽,他與柳斌都未婚配,故而後宅事務全由薛惠、白姬主持,提起留在長安的親友,兩人都是憂慮難安,白姬更是淚如雨下:「阿家、夫主、主母均在長安,妾身本也不願遠走他鄉,主母卻堅持讓妾身隨來洛陽,剛安置妥當,便聽聞長安淪陷,想盡辦法也不能打問城中情形,妾身憂慮難安,只能求神禱佛,但望家人平安。」
聽十一娘問起柳瑾,白姬強顏歡笑道:「這孩子也算有造化,經主母擇婚,夫婿雖為庶支子弟,好歹也是大姓嫡出,遠嫁廣陵,舊歲時聽報,繼長子之後,又添一子,如今與夫婿也算琴瑟和諧,又不受戰亂殃害。」
又拉緊了十一娘的手,連連問道:「王妃怎麼來了洛陽?難不成太原也發生動亂?怎麼又不見殿下與大郎?」
關於晉王府中隱情,白姬至今仍然瞞在鼓裏。
薛惠卻隱隱知道一些事由,代王妃安撫了白姬幾句,當私/處時,才聽十一娘大致說到事態,薛惠咬牙道:「叔父不憤太后棄守長安,掛冠請辭,即便太后不加逼令,叔父也不會離開長安一步,可恨太后惶惶若喪家之犬,尚且不忘與大母之間讎隙,逼令大母留守長安,用心狠毒實在讓人齒冷。」
十一娘卻能理解韋太夫人的心情,嘆道:「即便太后不聞不問,大母也不會避難洛陽,阿父與阿姑皆在長安,大母當然不忍與子女骨肉分離。」
這番與自家親人一一敘見後,十一娘才往瑩陽暫居之處,早前白魚已經知稟了真人,十一娘入內相見自然毫無阻礙,但因為她這一行是為圖謀大計,洛陽到底不比晉朔,這裏仍然有不少太后黨徒,為防事漏,瑩陽甚至沒讓婉蘿母子三人來與十一娘面見,只當十一娘欲行跪拜之禮時,她一把將人扶起,顫抖着手,好一歇不能言語。
「阿姑……」
「渥丹,伊伊乃渥丹,是否?」
十一娘怔住,良久方才堅持跪拜之禮:「渥丹拜問師長安康。」
瑩陽已是泣不成聲,指掌撫過十一娘的髮鬢:「好,好孩子,上蒼有眼,終不曾讓你含恨深宮,是你之幸運,也乃我之幸運,可我每當想到你就是渥丹,想到自你九歲之時,再入深宮,在韋氏左右隱忍侍奉,一步步走到今日何其艱辛,既得新生,理應忘卻仇怨,遠離詭譎悠遊自在,你又是何苦?」
「阿姑,若兒能忘卻愛恨,便不是裴氏渥丹了。」十一娘微笑:「兒如今甚好,只差一步便能達償志向,總算不負多年經營,薛六哥、十四郎等知交竭盡全力輔助,兒再也不是那個懦弱無能,只能在深宮等死之人,阿姑,兒不覺辛苦,兒萬分慶幸,慶幸上蒼庇佑,給我新生,讓我能與阿姑再續師生之情,與薛六哥、十四郎再續手足之誼,讓我能夠掌握機遇,報仇血恨,為家人親長平反申冤。」
「痴人,我這老師一生盡於痴之一字,渥丹你也是如此。」話雖如此,瑩陽卻嘆息而笑,她微微側身拭去眼淚,正色說道:「我能夠體諒你為何一直相瞞,是擔心我左右為難,但如今情勢,韋氏弄權自然該死,賀洱也無能擔當正統,我只問你,何處還需我這阿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