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通向外面的唯一通路是一道水泥直道,不過此時路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青灰色,殷紅的血液已經將整條路染成了血紅色,時間一長血液乾涸,整條路又變得黑紅,看上去帶着一股陰森的感覺。
一具具高句麗人的屍體被拖到路邊堆成了幾個巨大的京觀,而他們的頭顱則是被砍下來,全部被懸掛到樹梢之上。
「背叛者的下場!」六個大字被刻到石碑之上,然後再將石碑立於道路的兩頭。
不管是砍頭還是立石碑,對於『獠牙』來說都是他們經常幹的事情,不過,京觀他們卻不常堆,所以在堆的時候費了些手腳,最後竟然是在惠日的指點下才堆成的,這讓李承乾對惠日這老貨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杜構此時已經快要把膽汁吐乾淨了,整個人萎靡的蜷縮在李承乾的馬車裏面,而他對面坐的是小武和楊雨馨兩個大小姑娘。
「小雨,我們出去看看怎麼樣?就看一眼。」小武試着向馬車的窗口位置湊了湊,躍躍欲試的想要掀開車窗的帘子。
「公主,殿下說了,不准您去外面,也不准看的。」楊雨馨將李承乾的命令執行的十分徹底,還沒等小武的手碰到車簾,便伸手過去將帘子按住,同時拒絕了小武的要求。
「哼,真小氣!」小武嘟起嘴,有些鬱悶。
她和一般的小孩子不同,幼時的流浪生活讓她懂得了許多事情,所以她並沒有對楊雨馨發公主脾氣,因為就算是發脾氣也沒用,弄不好把李承乾招回來,還要教訓她一頓。
「杜大哥,我們不能出去因為我們是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也不出去?」可能是在車廂里太過無聊,小武將目標對誰了杜構。
結果杜構只是輕輕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一個人低下頭去,整個人頹廢的像一隻瘟雞。
「小武,你又欺負人了是吧?」就在小武打算再找幾句話刺激一下杜構的時候,車廂的門被打開,李承乾從外面鑽了進來,坐到杜構的旁邊,看着小武笑着問道。
小武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強詞奪理的狡辯着說道:「我才沒有,人家只是在分散杜大哥的注意力,省得他胡思亂想。」
「胡說八道。」李承乾伸出手,遠遠的夠着在小武的腦袋上按了一下,然後說道:「行了,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回登州。」
「還要回登州?不是說要出海麼?」小武略有些失望,她還惦記着快點南下,去金山寺看看有沒有所謂的法海和尚呢。
「出什麼海,死了這麼多人,總要有個交待吧。」李承乾沒好氣的翻了小武一眼,對這小丫頭神經的大條有了新一層的感悟。
就在李承乾和小武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的時候,杜構像是回魂了一樣,坐正了身子猶豫着問道:「高,太子殿下,真,真的都殺了麼?」
「是的,一個不留。」李承乾點點頭。
老實說,其實他的心裏也並不是那麼舒服,不過禍是他自己闖的,就需要他自己去擺平,哪怕心裏再不舒服,也必須把這件事情應付下來。
人是他李承乾買回來的,管理這些人的主管也是他李承乾安排的,很難想像,如果這些高句麗人突然爆發,給大唐造成巨大損失之後他李某人會面對怎樣的彈劾。
所以這件事他必須擔起來,哪怕心裏再不願意也必須去扛,這是他這個大唐太子的責任,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
杜構在聽到李承乾的回答之後,再一次陷入沉默,不知是在自怨自憐還是在怨天由人。
李承乾對他說的以及剛剛發生的一些事情,讓他明白,高句麗人並不如他想的那樣老實,為什麼自己以仁心、仁義去對他們,而他們卻要這樣來回報?
當初釋放他們時那些保證與誓言現在猶在耳邊迴蕩,可現在他們卻變成了一地的屍體,是應該埋怨李承乾心狠?還是埋怨這些高句麗人狼子野心?又或者真的是當初自己錯了?
當初是否真的不應該放他們出來呢?如果當初不放他們出來,現在這些人應該還活的好好的吧?儘管幹活會累一些,但至少他們能活着,雖然活的不是那麼自由。
杜構並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沉默中他想了很多,從契丹人手中購買奴隸這件事是李承乾的錯,可是站在大唐的角度上,似乎又沒什麼錯,必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