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您別急,來,先喝口水,您說,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了?」
對於根叔,李華勇平時還是挺尊重的。這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舅舅啊,哪怕直到現在,由於穿越時間還不長,李華勇對現在這具身體的身份還沒有產生多大的歸屬感。
「我說的是工資,墩子呀,你的工資表怎麼能這樣造呢?」
「工資表?工資表的數字我都讓水生核對過了呀,沒有錯的。怎麼?舅您覺得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是你覺得我給的這個工資給少了嗎?」
根叔情緒激動:「什麼給少了!是你給得太多了,墩子你知道吧,像你這樣,這都已經多到有點離譜的地步。。。」
說到這裏,根叔用一種看敗家子的眼神看着李華勇,然後換了一種口氣繼續說道:
「墩子呀,你很能幹這舅知道,舅根本就沒想到你有這麼能幹。你不僅能幹,還很仁義。剛才還有很多人托我向你打聽,問接下來還能不能繼續跟着你干。不過墩子你還是太年輕了呀,還不懂得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就拿你造的工資表來說吧,你這樣做真的不合適。來來,我給你看看這個。。。」
根叔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個小紙條
「這是我剛去鑽機隊那邊打聽的,這是他們那邊給工人造的工資表,你自己斟酌斟酌吧。」
李華勇接過那張小紙條詳端,良久默默無語。
「舅。。。」
李華勇這聲「舅」叫得飽含感情,好像面前這個人真是他的親舅舅。
是的!就在這一刻,李華勇好像突然找到歸屬感,他已經完完全全把面前這個人當做自己的親人。
在造工資表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確是犯錯誤了。而自己犯的,恰恰是根叔所說「升米恩,斗米仇」的錯誤。
在40多萬工程款中,拿出20萬左右來發工資,這是李華勇早就設想好的。這樣平均每個人大概能拿到2000塊錢左右。3個月賺2000塊錢,在這個年代確實是非常高,因為有很多人的年收入都達不到這個數。
但誰讓李華勇是來自後世的靈魂呀。考慮到工人那麼辛苦,幾乎所有人都是沒日沒夜在干,李華勇按照後世的習慣,一個夜班折合成兩個白班。那麼這樣一來,一位工人如果每天干12個小時的話,那麼一天就相當於幹了兩天的活。
事實上在這個工地上,幾乎每個工人都是一天干12個小時以上。這樣大夥總共了3個月,這就相當於大家幹了半年的活。
半年賺2000,這在目前這個年代也許依然算高。可誰讓給他們發工資這個人是李華勇呢?李華勇說人家雷雨彤「文青」,其實他自己才是真正有點「文青中二」的那種人啊。
李華勇是個驕傲的人,尤其是作為一名曾經的建築業行家,李華勇對那種剋扣,壓榨工人工資的行為是極度鄙視的。他遵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行為準則。比如像這個工地這樣,他對賺取材料節約這種利潤非常熱衷,如果下次還能遇到類似這種機會,李華勇照樣不會放過,他肯定會積極爭取。但是如果讓李華勇去壓榨工人,這種事他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
不過話又要說回來,為什麼大家都說「文青是種病」呢?「文青病」的最大問題,就是很容易「好心辦壞事」。
就那李華勇造的這份工資表來說吧,如果他真按照這張表把工資發下去。除了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好心外?還有誰知道呢?
鑽機隊那邊過來的那部分工人,除了在李華勇這裏領工資外,同時在鑽機隊那邊也有錢拿的。你這邊的工資高一大截,你讓人家鑽機隊的人怎麼想?
說輕點你這是在拉仇恨,說嚴重一點呢?你李華勇這是在破壞市場行情啊。
問題還不僅僅只有這些,如果繼續深想下去,還能發現更多問題。剛才根叔就已經提醒過李華勇:現在已經有不少工人在打聽能不能繼續跟着李華勇干。前面這個樁基工程之所以能發如此高的工資,連李華勇自己都要承認這完全是種種機緣巧合之下湊成的。像這樣的工程可遇而不可求,這並不是常態。
如果下一次發不出這麼高的工資呢?人家工人會怎麼想?你李華勇怎麼辦?
除了這些現實中的問題之外,哪怕從「人性」的角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