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的明顯一滯,車身也跟着停頓,可幾秒的功夫瑜卿就察覺到馬車轉了彎,朝着旁邊的小路上疾馳而去。
瑜卿表面上仍舊平靜着,可心中卻有些慌亂,她心中想過幾次,秦單曾經以此威脅南容清,所以兩人並不有所虧欠。
可如今,當年秦單執意不說出實情,恐怕還是在為以後打算。
以免有一天瑜卿回想起一切,延林國不肯再接受曾經傷害過她的南容清,他早就做好了失去她的打算,卻仍舊選擇默默承受。
這樣的心思,瑜卿自認不如秦單的無私。
馬車停在武昌候的門口,速度比瑜卿想的要快許多,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在馬車裏認真地想一想。
「長公主,要去傳嗎?」
香荷畢竟在鎢厥國皇室伺候許多年,見到瑜卿有些慌張的情緒,她先是問一句。
瑜卿抬起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轉而起身下車。
武昌候府門前很安靜,武昌候大病,府中難免顯得清靜許多,有微風陣陣吹來,撩起她衣袂。
瑜卿承認,她慌了,方才聽到何月月那樣說之後她確實慌亂了,可她偏偏是心裏越慌亂,表面上越平靜。
就好像此刻,她靜靜的照在武昌候的門前不語,略顯單薄的身影在武昌候府氣派威嚴的門前顯得虛弱無力。
香荷站在馬車旁,與她相隔許多的距離,心中不解的輕聲問馬夫:「長公主這是怎麼了?」
精明的車夫搖搖頭,裝作自己絲毫不知情。
瑜卿站了許久,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着,既不上前也不後退。
香荷都覺得腿有些麻木,看着前方的長公主殿下仍舊紋絲不動,心裏諸多猜測。
瑜卿一直盯着緊閉的大門,直到自己的心緒慢慢的平靜下來,她挪動了一下腳步,才發覺腿已經無知覺。
香荷見她似要轉身,緊忙迎上去扶住她。
「長公主,不進去嗎?」
她在門外站了這麼久,此刻卻要轉身離開嗎?
瑜卿略顯無力,淡淡的說:「回府」
她慢慢的上了馬車,臨行前她再一次的回頭看了一眼武昌候府安靜的大門,義無返顧的走進車廂,不再回望留戀。
長公主府的馬車如同來時一般疾馳而過,武昌候府大門的側面掩柱而立的人才緩緩的現身。
他臉上意味不明,他緊握着雙手,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看着長公主府的馬車逐漸的消失在視野里。
然後他才叫上身後拎着藥材的小廝一同入府,那小廝也不明白公子的想法,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街道,轉身閃進府內。
一路上瑜卿始終閉着眼,到了長公主府她便徑直的走回房間,不等香荷說話,便將房門緊緊的關上。
瑜卿心中不安的在屋內來回的踱步,她氣自己,生平第一次她如此這般氣自己。
南容清回府的時間之比瑜卿晚一刻鐘,回房見到春柳和香荷都在門口候着,心中便升起不好預感。
春柳是香荷找來的,因為長公主的舉動讓她不知所措,她只能去找春柳。
可春柳也只是和她一起在門外等着。
春柳無聲的對着南容清行了禮,香荷跟在她身後隨着她作禮。
南容清站在遠處揮了下手,示意她們下去,春柳神色緊張的看了一眼房門,方才香荷對自己說的話,她心中正忐忑着。
兩人為難的退下後,南容清才走近房門,裏面悄無聲息,仿佛無人一般。
「卿卿?」他先開口喚道。
「進來」
瑜卿的聲音並無異常,他心中的擔憂才釋懷,推門而入,見瑜卿正在站在桌旁練字。
仍舊是平時的模樣,他仔細的觀察着,也不見她有何不同,那方才春柳臉上的為難是為什麼?
「你回來了?」她將毛筆規矩的放在一處,朝着南容清走來,臉上已不見之前的苦惱之色。
南容清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一下,才回答:「你交代的事我已經辦好了,那孩子在城郊的別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瑜卿笑着點頭,然後說道:「今晚要製造個機會讓她出府」
南容清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