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又忘了一個準則:就是吃完東西之後,不能張嘴說話。
不然就會一個勁兒的想吐,直到把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如數都吐出來為止。
雪落沒敢捂住自己的嘴巴,而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起身朝洗手間疾步小跑了過去。
目送着雪落的突然離開,眾人似乎都有些詫異。
「呵呵,我看那個白蓮花,八成是被你哥這副尊容嚇得想吐了!」藍悠悠沒心沒肺的胡亂猜測道。
可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
封立昕原本就敏感的自卑心裏再一次的被刺疼了。因為這一刻,藍悠悠歪曲的解釋,無疑成了雪落突然離開的最適合理由。
「我家太太不會這樣的。她最善良謙和了。」安嬸忍不住的為雪落抱不平一句。
「那是一個人受刺激和驚嚇後的本能反應!跟善不善良無關!」
藍悠悠又是一聲嗤之以鼻的冷哼。對於安嬸這個敢跟她頂嘴的家僕,她實在是沒什麼好感。要不是做得一手好飯菜,藍悠悠真想把封立昕把她給炒魷魚了。
「藍悠悠,我哥現在的慘狀,難道不是拜你所賜?!」
封行朗以咆哮的方式呵斥住了口無遮攔的藍悠悠。
「行了行朗,我這身慘狀,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跟其他人無關!」
封立昕不單聲音在顫抖,連戴着手套的雙手也在哆嗦打顫。這一刻,他突然又覺得:自己活着,只會連累更多的人!到不如自己死了,大家都能解脫。
「大少爺……大少爺……慢慢呼吸,慢慢的……不着急,我們慢慢的!」
一直默默吃着飯的金醫師感覺到封立昕的異樣,連忙丟下碗筷衝到了輪椅邊,指導着封立昕情緒激動的封立昕換氣呼吸。
好不容易將呼吸機取下大半個月了,金醫師當然不想看到封立昕所受的煎熬都付諸東流。
封行朗直接衝過來將封立昕有些僵硬的上身托抱在懷裏,拍撫着他的後背。
「哥,慢點兒呼吸,你可以的。我知道你討厭那該死的呼吸機。」
最終,封立昕還是自己緩回了那口情緒太過激動的氣息,但整個人卻變得委靡不振了起來。
躺回醫療室的病床,他便閉上了雙眼,不再跟任何人做任何的交流。
封行朗的心情壓抑到了冰點。
雪落從洗手間裏吐完回到餐廳時,餐桌上已經沒有了封家兩兄弟。只剩下藍悠悠一個人在漫不經心的撥弄着碗裏的飯。
「立昕呢?」雪落問上一句。
剛剛在洗手間裏吐得昏天暗地時,她好像聽到餐桌里有嘈雜聲。似乎還聽到封行朗那個暴烈男又吼又叫了。
「被你刺激到了!回醫療室里搶救去了!」藍悠悠冷哼一聲,隨帶瞟了雪落一記白眼。
「被,被我刺激到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雪落雲裏霧裏的,有些不明白藍悠悠的所指。
「你剛剛是不是被封立昕的樣子嚇到了?噁心得你跑去洗手間嘔吐了吧?林雪落,不是我說你,你既然想討封行朗的歡心,好歹在他面前也要裝得善解人意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兄奴!他大哥封立昕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着呢!」
藍悠悠的這番解釋着實把雪落給怔住了。原來自己剛剛突然上涌的作嘔感,被他們定義成了自己對封立昕殘貌的憎惡?
怎麼會呢!自己怎麼可能去憎惡封立昕呢!這回冤枉大了!
雪落匆匆忙忙的趕去二樓,想跟封立昕解釋或是道歉時,剛好撞上了從醫療室里走出來的封行朗。
男人的那張臉,陰寒得像孕育在黑暗土壤中的邪魔生靈一般,滿滿的都是暴戾之氣。
雪落本能的後退再後退,退到扶手邊,退無可退。
「對不起……」雪落喃喃一聲。
她也知道,封立昕能用自己的一張殘貌面對她,面對大家,儼然是鼓足了心底近乎所有的勇氣。
可自己偏偏卻在那個時候又害喜了。
雪落的嘔吐落在封立昕的眼裏,加上藍悠悠的添油加醋,也就被冤枉成了對封立昕殘容的厭惡。
雪落又無法解釋:自己只是害喜的症狀。
這一刻,在面對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