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停滯了動作。
是誰過來了?她聽到了腳步聲,也看到了一個拉長的影子。這個影子在她的身邊停下。
梅景鉉的目光先落在了墳墓上,然後再落在了她的身上——小五的眼珠一動不動,漆黑的好像看不到一片光明。小巧的臉蛋蒼白如紙,鴉黑的頭髮上都是亂草。他只能抬手,替她把頭上的一叢枯草摘了下來:「小五,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種荒郊野外看到梅景鉉,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她不覺得,他來這裏能解決什麼問題。
只是望着他:「梅景鉉,你跟蹤我?!」
梅景鉉點了點頭。「這塊墳墓是什麼人的?」聽她半天不答話,於是自言自語道:「如果是你的親屬的墳墓,那可以選個好地方遷移……」
簡直多管閒事!小五拒絕了:「不用遷移,這墳裏頭沒有屍骸。」
她以為他接下來會問「這陸修遠是你什麼人?」但梅景鉉沒有問,只是平靜地問道:「那你拜完了嗎?拜完了跟我一起下山。」聽到他的話,她忽然很想笑:陳歸寧,你裝什麼可憐兮兮?!還指望別人同情你的遭遇?!誰會同情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但,這件事誰也管不着。當梅景鉉拉住她的小手,她就奮力一甩:「我的事不用你管!」
然而梅景鉉握得這麼緊,她無法撼動他的手腕:「叫你放開,聽到沒有?!」
這麼一拉扯,袖子裏的陰陽尺卻忽然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梅景鉉的腳邊。她還沒有什麼動作,但梅景鉉已經彎腰拾起了這一把陰陽尺。他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到她的陰陽尺,果然和他的那一把是一對。只不過,滄桑的光芒更老練些。
這把尺子,輕而易舉勾起了他內心的一處回憶。
梅景鉉握緊了這一把陰陽尺,小五撲過去搶,可梅景鉉舉起了陰陽尺,她根本夠不到——這個人,真正是可惡極了!
&做什麼?把尺子還給我!」
&五,這一把陰陽尺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她愣了愣,繼而說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梅景鉉,你別自作多情!」
梅景鉉後退了一步,她撲了個空。腳下碎石嶙峋,卻是快要一頭栽倒下去。但下一秒,她落入了他的懷抱。她愣了愣,開始奮力掙扎,懷抱卻越縮越緊。這時候,頭頂傳來了梅景鉉嚴肅的聲音。聽到了他的話,她瞬間就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因為梅景鉉說的是:「小五,我的外婆也給過我一把同樣的陰陽尺。你說,有沒有關係?!」
另一把同樣的陰陽尺?!這怎麼可能呢?
沒想到他這樣說,小五也愣住了:「你,你不是騙我吧?」
梅景鉉下一句問的是:「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吳青梁的江西土夫子?」
她現在不是震驚了,而是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你,你怎麼會知道吳青梁這個人?!」
梅景鉉看了一眼手錶:「下山說。」
&把尺子還給我!」
&山還。」
她只好不甘心地跟着他走,但剛走了幾步,山風襲來,她渾身冰冷,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噴嚏。梅景鉉脫下了那件價值上萬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瞥了一眼她被荊棘劃傷的腳背,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背你下山。」
&用不用,我能走。」
&果你明天還想走路的話,就聽我的話。」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只好答應了他。梅景鉉的背上很寬厚,她撲在他的身上,漸漸地平定了心情。只是山路崎嶇難走,梅景鉉背着她下山深一腳淺一腳的,她真的怕他忽然踩空滾了下去,但事實證明這純粹是瞎擔心。
晚風沉靜,倒也適合聊天。不過這一回,是她靜靜聽梅景鉉講述一段往事。
&的母親是上海人,和我爸是商業聯姻。爸他本來只是個二流的古玩商人,後來繼承了岳父的一部分家產,去了香港之後就成了當地最大的古董商人。」梅景鉉說話的時候,她把臉擱在他的肩膀上,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
&我三歲生日那天,父親去了美國談一筆生意。母親她說,外公已經去世,外婆一個人在家太孤單了。所以帶着我去外婆家過生日。當時在我的印象中,外婆是個慈祥的老人。每次我過
35.034 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