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袖,你快走,快走……」
黃祖癱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沒有開口,聲音卻直貫人心,那是來自靈魂的呼喊。
「你別管我,自己快走,你不走的話,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夫君,你若不在,我又能到哪裏去?」白薇哽咽道。
「哪裏都好,即便自此淪為孤魂野鬼,也比在地獄受苦受難的好……」
「可我不想做什麼孤魂野鬼,我只想好好做個人,好好做個能和你白頭偕老、生老病死的人!」
「呵呵,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但若真有來世,若我飛廉有幸投胎轉世為個真真正正的人,紅袖,我就算踏遍千山萬水也要把你尋回來,牽着你的手,從,從生到死……」
附身於白薇的蘇紅袖只剩哭泣,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番沉默之後,我和楊死相視一眼,一人拎着一塊石頭走了過去,蘇紅袖見狀當即起身攔住我們,哭嚎道:「不,求求你們不要殺他,他是個好人!」
「他本來確實有機會成為一個好人……」
楊死一聲長嘆,又道:「之前白薇不惜鋌而走險將你從地獄裏弄出來,本以為可以借你來勸說黃祖,請他幫忙制住井中那巨獸,哪知道他油鹽不進,卻偏要助紂為虐,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把事情弄到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好人?若他算是好人,我們又算什麼?難不成我們反倒成了拆散你們一家人、不講人情害你們家破人亡的惡人?」
楊死說着回身抬手一指,遠處,趴在巨獸頭上哇哇大叫的老四,為了吸引巨獸跑得滿身大汗雙腿發軟的金銀二將,還扔再想盡辦法地跟那巨獸周旋着,好幾次險些成了那巨獸的腹中之食,楊死又瞪着眼惡狠狠道:「好好看看你們所造的孽!這東西大得簡直像是一座小山,我們哪兒遇到過這種對手,常用的法器用在他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癢,又毫無準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擒他?你們可曾想過,如果他設法從這深淵裏逃出去,會害死多少人?」
「哈哈哈,是你們活該……」
黃祖趴在地上聲聲狂笑:「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我們父子倆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不,咎由自取的不是我們,而是你。」
白龍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冷聲說道:「黃祖飛廉,你曾心系正道甘願安安心心做個凡人,這本是好事一件,但你卻忘了,無論是人或是世間萬物,修行途中必會困難重重,經歷千難萬險,如此才能超脫凡俗達到天人合一之境。你雖有心向善,卻早已把這些天術拋在腦後,若你不與身為普通人的蘇紅袖通婚,她豈會懷上妖胎,又怎麼會死?蘇紅袖被殺後,你若不殘殺那一村百姓,又豈會使陰氣侵入自己孩子的身體,導致他殺戮成性無藥可救?你曾有無數次的選擇,更在一次次中將這些選擇發揮的淋漓盡致,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你不反思自己之錯,反而埋怨天道不公,憎恨世人不容,難道這就是你數千年長河中修出的道行與大智慧?」
「我……」黃祖猶豫了一下。
「天地為局人為棋,一入輪迴歲月欺,若不跳出棋局外,誰敢妄言斷天機。黃祖飛廉,你修行再高活得再久,終究也不過是和我們一樣的盤中之子,這並不是你修為不夠,而是你的悟性太差,更將自己看得太高,將所有的錯都歸罪於別人……」
白龍說完,我在一旁贊同地點了點頭,插話道:「對,你當你是怨婦嗎?」
「別胡鬧。」
白龍瞪了我一眼,嚇得我趕緊閉上了嘴,這時就聽黃祖口中傳出一陣苦笑:「按你所說,這一切難不成還都成了我的過錯?那我問你,難道要參悟天道就只能選擇放棄和痛苦?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尚且能隨心所欲的去愛自己想愛之人,為何我卻不能?就因為我是妖,就連天都欺我不成?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想和自己心愛之人一生一世,除此之外我再無其他想法!」
「愛是忍耐,不是貪婪佔有,那不是愛,是欲望。」
白龍答道:「你早知自己不是常人,又何必去盲目追求常人所擁有的東西?那你可知道,又有多少常人在盲目追逐你所擁有的千年道行、萬年長生、以及那無上的地位和榮耀,世人不知足倒還情有可原,但你身為普天之下的大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