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樓建光這一席話,我心裏可以說是五味雜陳,但很快就感覺到身體似乎正發生微妙的變化,仿佛失去的力氣和感官正都逐漸地恢復。
這是怎麼回事?
起初我還有些迷糊,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啊,記得之前白薇也提到過,術士作法,法自術士而出,因此術士為法中媒介,那樓建光以咒術害我,咒術是他的法,他一死,這法咒就沒了媒介,法咒自然就失去了作用,也就解開了束縛着我的這『枷鎖』。
而才一想到這裏我再度心頭一震,急忙把樓建光手中的小紙人取了過來仔細檢查,他人已經死了,那這紙人上的術豈不也就解除了,我還怎麼去找白薇?
但意外的是,那紙人才一拿到我的手裏,立刻在我掌中輕輕顫了兩下,隨後騰地一下竟自己從我手裏站了起來,先是一陣左顧右盼,隨後竟自己跳到空中飄浮了起來,轉身就要往前走,不過走出去沒多遠就又停了下來,小小的紙片腦袋竟自己扭過來朝我晃了兩下,如同是在示意我跟上。
這就奇怪了,樓建光明明已死,這紙人上施的法竟沒失靈?我有些意外,可又轉念一想,再一次明白了過來。
之前樓建光以法咒害我,那法咒的作用只是限制我的力量,害得我一直半死不活的,但卻並沒有類似直接害死我的直接目的,所以法自樓建光本身而出,自然也由樓建光本身來掌控,而這紙人不同,這紙人被樓建光以南海派的追蹤術與白薇綁在一起,從此便與白薇息息相關,白薇到哪兒它就到哪兒,白薇活着它就活着,此法一出本身就再與樓建光無大關聯,因此只要樓建光沒有自行解除這法咒,即便身死,這法咒自然同樣有效,直到有一天白薇死去,才會化為灰燼失去效果。
這麼一想,我終於豁然開朗,又掃了一眼坐在地上依靠着個土坡慘死的樓建光,不禁一聲長嘆:「樓建光,你這就叫害人終害己,不過你放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我活動活動筋骨,只覺一陣神清氣爽,抬腿剛要跟着那紙片人往前走,一直依靠着個突破坐在地上的樓建光身子忽然微微一擰,竟趴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去扶,心說死也得讓他死的體面點,怎想到才一蹲下,余光中往他背後的土坡一掃,原本樓建光一直用後背擋着的地方竟露出了個小土洞來,洞裏隱隱約約露出個用草蓋着的登山包的邊邊來。
我想,這樓建光難不成到死還藏了什麼寶貝,於是好奇把包拽出來一看,那包里放的,竟是之前樓建光從我手裏奪走的四件結巴仙祭器以及行囊。
看到這些東西我不禁又暗罵了一句那已死的樓建光,這小子可真是狡猾到家了,不光之前算計我,如今到死竟還跟我藏了一手,怕是我不說幫他報仇、他那口含恨的怨氣不散,一直在那兒挺屍不動的話,這些祭器我怕是找都找不到了。
我背上東西,又用枯草虛土簡單講樓建光的屍體掩蓋了一番之後就上了路,畢竟這寒冬臘月的山裏也沒有什麼豺狼野狗,他的屍體倒是安全,等到明早有人經過,自然會報警為他收屍,也就用不着我多費心了。
因為樓建光死時破了我身上的法咒,跟着紙片人往前走這一路我倍感渾身輕鬆,然而一想到李家人為我喪命的事,卻還是難免心情沉重了下來。
而那小小的紙片人在前面帶路帶得倒是輕快,飄在空中左飛飛又飄飄,沒多久的功夫就把我帶進了林子深處,枯山密林倒是有些嚇人,好在有薄薄的月光灑落大地,我才得以看清前方的路。
我跟着紙片人這一走,就走出了有半個來鐘頭的功夫,一路上跟着那紙片人東拐西拐之後,前方已然是個向下的小山坡。
紙片人身形一縱,竟一頭就扎進了滿是枯草的山坡里,我也急忙跟了下去,踩踏着乾枯的亂草地往下走,眼看就走到山坡底部時,一陣嗚嗚地異響聲卻忽然從正前方的枯樹草叢間傳了出來,如同是有人在急促地叫,但叫不出聲,以至於那嗚嗚聲沉悶得像是被人嘟着嘴一樣。
即便如此,我還是一下就聽出那是白薇的聲音,只因她的一言一行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白薇!」
一時間心潮澎湃,我顧不得別的就往前沖,那紙片人也一頭朝草叢裏扎了過去,趴在厚厚的枯草上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