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那現在咱們就來撈條大魚叫那可憐的齊侯再吃頓安心食吧!」無恤揉了揉我的頭髮,起身用漆桶在蓮湖裏舀了一大桶的湖水,然後一挑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一窘,忙擺手道:「以歌誘魚這種荒唐話是用來騙人的,這魴魚怎麼捉,你自己想辦法去!」
「你隨便唱一支,我保准待會兒魚兒全都自己跳上來。」無恤指了指湖水,一臉壞笑。
「你唬我,我不唱。」
「哪個唬你?唱吧!」
「魚兒要是不跳上來,我就把你推下去!」我眯縫起眼睛,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無恤大笑道:「好個狠心的女人。好!若待會兒魚兒不來,我就自己下水游給你看。」他一撩袖子,擺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我忍着笑,清了清嗓子,啟唇唱了一支他當年唱過的《桃夭》。
無恤的眼神即刻柔了下來,他笑着執了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而後,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紅紅的小丸子撒進了湖裏。
不一會兒,水面上漾起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圓圈,像是蓮湖裏忽然落了小雨。
「接着!」無恤沖我一眨眼,猛地從水裏兜起一尾淡青色的魴魚。
我一急便用手去接,哪知這魚滑手得很,一溜就落在了船板上。我彎腰去拾它,它甩着尾巴彈得越發大力。噼里啪啦,魚兒一條接一條地被無恤甩上了船。我捉了這條,丟了那條,有兩條明明被我捉了起來,結果在手裏一彈,蹦到對面的蓮葉上,嘩一下又落進了水裏。
「啊——別跑!」我在船上跑來跑去地逮魚。無恤坐在船舷上擦着手,朗聲大笑。
「快幫忙啊,要跑光了,啊——」我手一用力,一條魚被擠得直衝到了無恤懷裏。
「留四五條大的就行了。」無恤一揮手把那條可憐的魴魚直接拍進了桶里,「來,過來,我幫你擦擦手。」
「沒事,水裏洗洗就好」我俯在船舷上,把手伸進了湖水。誰料,那裝魚的漆桶順勢也壓了過來,小船猛地一斜,我來不及起身就一頭往水裏栽去。
「啊——」
「你是嫌我抓的魚不夠大,要自己下湖變條大魚嗎?」無恤笑嘻嘻地拎着我的衣領把我拽了回來。
「都怪你!你剛剛把那些魚都直接撥進桶里多好,幹嘛讓我去抓啊!糊我這一手的魚腥!」我把手遞到無恤面前,嗔怪道。
「想鬧着你,讓你多笑笑啊!你不知道自己剛才笑得有多開心。」無恤拿帕子細細地擦着我的手,「明明是個小人,卻總裝出一副大人的模樣。我那年在秦太子府上見到你,多冷的天,你居然脫了鞋襪跑進湖裏濯浪。一個小丫頭,心裏是有多累,才能做出這麼瘋癲的事來。」
「你那會兒又不認識我,你如何知道我心裏累不累?」我低着頭看他一點點擦去我指縫裏的湖泥,鼻尖驀地一酸。
「我和你一般大的時候,心裏也累,累了便去冰湖裏游水。這次本來想在你來齊國之前,把范氏和中行氏的人都處理了,等你到了臨淄我們就轉道薄姑城,然後去東邊看海。到時候我隨你濯浪,隨你狂笑,隨你做多大的孩子。可惜……」無恤摩挲着我的手背,懊喪道,「可惜,我終究還是無能。」
「瘋子……一個月的時間想做這麼多,你不是無能,是狂妄!」我反掌握住無恤的手,「等齊國的事完了,我們不回新絳。我要去東邊看大海,去魯國見孔丘。對了,還有宋國扶蘇館的玉露春,我早就想喝了。」
「嗯,都依你。」他的唇抵在我的額頭,輕聲應道。
為了不讓宮中之人起疑,我陪無恤捉了魚之後便回了朝露台。遠遠地就瞧見寺人毗拿着一把扇子遮着太陽坐在台階上等我。
「姑娘,他們怎麼大中午的又讓你去撈魚了,好好的沾了一身腥味。」寺人毗見我回來了,急忙跑了上來。
「給我備浴湯吧!洗洗換身衣裳就好。」我聞了聞袖子,提裳邁上了台階,「毗,你今天沒忘了給六月雪澆水吧?這幾日太陽烈,正午之前一定要給足水的。」
「一起來就澆了,花瓣也擦過了。我看別處的花,這幾日都曬死了,獨咱們屋外的開得最好。」
「我這幾日心煩得很,每日只瞅着這幾朵花
第192章月夜殺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