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兄言重了,小弟忝為工部一員,自不能坐視工部事宜糜爛,若有甚錯失,也是疏忽所致,並無甚不可對人言之事!」
儘管明知自個兒此番難逃一劫,可弘曆卻並不打算就此低頭,此無他,概因他太清楚弘晴的性子了,此際就算是低了頭,那也是枉然,壓根兒就無法打消弘晴的打壓之用心,既如此,倒不若強硬到底,就算有難,也不會因之弱了自家之氣勢,至不濟也還能保持住將來再起之kěnéng,有鑑於此,哪怕弘晴喝問得咄咄逼人,弘曆也無甚認錯之言,反倒是在言語間頗多暗示,就差沒直指弘晴裝病坐視工部紊亂之險惡用心了的。
「強詞奪理,好一個糜爛,本王怎不知工部事宜有甚糜爛可言,爾這般妄言究竟是何居心?又欲置我工部袞袞諸公於何地,嗯?」
弘晴此番是鐵了心要拿掉弘曆頭上那頂工部幫辦的帽子,又怎kěnéng被其區區幾句虛言便糊弄了過去,渾然沒給弘曆留半點臉面,無甚顧忌地便一拍文案,連珠炮般地呵斥不已。
「晴兄既是不歡迎,小弟便先行告辭好了。」
眼瞅着情形不對,弘曆自不想再跟弘晴當堂爭執下去了,本來麼,他就不佔理,再要多爭,只會令自個兒愈陷愈深,倘若言語再有所閃失的話,那勢必便會更不堪了去,一念及此,弘曆退意大生,丟下句場面話,便打算就此走人了事。
「慢着!」
弘晴費盡心力佈下了如此大的一個局,自不kěnéng讓弘曆就這麼逍遙地脫身而去,不等其轉過身去,便已是聲線冰冷地斷喝了一聲。
「晴兄還有何指教麼?」
既是走不得,弘曆也豁出去了,面色陰沉地望着弘晴,一拱手,毫不示弱地亢聲頂了一句道。
「談不上甚指教,只是歷弟想來就來,想走便走,未免太過隨意了罷,朝廷終歸是有規矩之地,爾如此跋扈行事,就真無須給本王一個交代麼?」
弘晴絲毫不因弘曆的強硬頂撞而動氣,微微地搖了搖頭,聲線陰寒地反問了一句道。
「此事上,小弟確有魯莽之處,孟浪了,然,勤於王事之心卻忠,實無須再多交代,晴兄若是沒旁的事,小弟便就此先行一步了。」
面對着弘晴的以勢壓人,弘曆眼神里已是怒火洶洶,只是城府深,卻並未就此發作出來,而是極有風度地躬身致歉了一句,便即義無反顧地一轉身,昂然便向堂下行了去。
「爾逾權行事,其罪一也;目無尊長,其罪二也;虛言狡辯,其罪三也;有此三大罪,本王豈能容得爾逍遙若此,回去聽參罷!」
這一回弘晴並未再叫停,自顧自地板着手指,毫不客氣地便是三條大罪往弘曆頭上扣了過去。
「呵呵。」
弘曆並未回頭,也沒停下腳步,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兩聲,緩步便下了堂,徑自揚長而去了。
「十二叔,您可是都瞅見了罷,嘿,天底下竟有這等不思悔改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決意上本彈劾,十二叔意下如何?」
弘晴沒再去理會弘曆的離開,而是側頭望向了十二爺,一派義憤填膺狀地提議道。
「這個自然,為叔自當附驥尾!」
十二爺跟弘曆之間可沒啥特別的交情,前番之所以同意弘曆的計劃,那完全是被弘晴的拖延之策弄得沒了法子,迫不得已才會跟弘曆聯手,然則心中對弘曆卻是始終防備得緊,怕的便是弘曆在工部里插上一腿,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十二爺自是樂見弘曆的工部幫辦頭銜被拿下,再說了,此際他的七寸還拿捏在弘晴的手中,對於弘晴的提議,又怎敢有甚異議的,應答起來自是爽快無比了的。
「嗯,那就有勞十二叔了,諸公可有甚異議麼?」
弘晴煞是客氣地朝着十二爺拱手謝了一聲,而後方才坐直了身子,環視了一下一眾與會官員們,聲線陰沉地發問道。
「王爺明鑑,下官等願聯署彈章,斷不能容此猖獗之輩逃脫了去!」
弘晴話音剛落,宋誠武已是率先站了出來,高聲響應了一句道。
「王爺放心,下官等自當聯署!」
「王爺說得是,下官等願附驥尾!」
「bucuo,此等猖獗之輩,豈能輕縱了去!」
第660章 黃雀與獵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