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三爺借海外糧種推廣一事交卸了戶部的差使,弘晴忙亂的生活也就恢復了正常,每日裏上午進上書房學習,中午到工部報到,間或去「麒麟商號」又或是小串子胡同視察上一番,日子倒也過得逍遙得很,這不,天安門角樓上的鐘聲剛敲,弘晴已是踏着點從天安門裏溜達着行了出來,剛想着向廣場東面的工部衙門行去,卻見劉三兒猴急無比地從車馬停放處直衝了過來,那滿臉的惶急之色頓時令弘晴心裏暗自打了個突,抬起的腳立馬便生了根,眉頭微皺地等在了宮門不遠處。
「小王爺,出事了,先前府里傳來消息,說是穆寧連同兩淮鹽商的幾個公子哥都被九門提督衙門的人給抓了去。」
劉三兒疾步竄到了弘晴跟前,連大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便已是急吼吼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寧其人,弘晴自是識得,說起來在河南時還與其打過不少的交道,對此人的印象尚可,只是交往的時日尚淺,遠談不上知己,加之考慮到其父榮柱的因素,弘晴雖與其關係尚可,卻並無將其拉入自家圈子的打算,畢竟三爺此際的身份敏感,與封疆大吏交往過密並不算啥好事,這會兒一聽穆寧到了京師,還居然被九門提督衙門的人給抓了去,原本微微皺着的眉頭可就不免更皺緊了幾分。
「回小王爺的話,事情是這樣的,據九門提督衙門那頭傳來的消息,說是穆寧等人昨日到的京師,連夜就跑去『萬花樓』逍遙,不知怎地就跟裕親王次子保綬起了爭執,後又動手互毆,惹來了九門提督衙門的兵丁,一體被拿到了九門提督衙門,關了一夜之後,自報是小王爺您的朋友,卻無人加以理會,還是赫達大人手下的一名親信得了准信,這才趕緊報到了府上,趕巧王爺又去京郊莊子,小王爺您又在宮中,小的們沒法子,只能是在這等着。」
這一見弘晴臉色不對,劉三兒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番。
「這廝還真是能惹事!」
聽完了劉三兒的解說,弘晴的臉色不單沒緩和下來,反倒是更難看了幾分,此無它,裕親王福全這會兒正病重,眼瞅着就要不行了,以老爺子對福全這位兄長的恩寵,無論誰跟福全一家有了衝突,不管有理無理,都絕對難逃重處,別說穆寧這個在京師無甚根基的巡撫之子了,便是弘晴本人這會兒犯了事,都難逃老爺子的板子,若是這案子沒鬧大,那倒也好辦,大不了扛着三爺的牌子,由弘晴出面去說合一下,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偏生這會兒事情弄到了九門提督衙門裏,弘晴便是想壓都難以壓下去了的。
「小王爺,您看此事……」
劉三兒在河南時可是沒少跟穆寧往來,承穆寧巴結,倒是沒少落下點好處,雖不曾拿人銀子,可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事兒卻是沒少干,這會兒見弘晴半晌沒個定奪,自不免有些心急,這便從旁試探了一句道。
「哼,去通知曹燕山,加派人手,給本貝勒全力打探消息,待本貝勒去工部告個假,一併去『麒麟商號』再行定奪好了。」
就彼此的交情來說,弘晴完全可以撒手不理,奈何河南那頭諸般事宜還須得榮柱全力配合,無論是治河還是治河所整出了十數萬頃田畝之事都是如此,弘晴還等着賣地的錢去交割船廠訂購的漕船,就算再不情願,弘晴也不能在此事上袖手旁觀,無奈之下,也只好黑着臉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小的這就去辦。」
一聽弘晴如此吩咐,劉三兒懸着的心總算是稍鬆了些,很明顯地吐了口大氣,緊趕着應了一聲,一溜煙地便向車馬停放處沖了過去……
「喲,晴哥兒來了,怎地,今兒個工部不辦差了?」
弘晴去工部打了個轉,便乘着馬車趕到了「麒麟商號」,方才走進賬房內里的休息室,入眼就見一大早就溜號的老十五、老十六哥倆個正悠閒地泡茶聊天着,沒等弘晴落座,嘴快的老十六已是嘻嘻哈哈地調侃了弘晴一句道。
「今兒個出了點事,怕是須得十六叔出馬跑上一趟了。」
弘晴這會兒心正煩,自是無心跟老十六打哈哈,緩步走到了茶几旁,拉開一張搖椅,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神情凝重地開了口。
「嗯?啥事讓晴哥兒如此煩惱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