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四刻,夕陽已然西下,京師里炊煙處處,好一派的祥和之景氣,然則八爺顯然不曾受此祥和之感染,有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書房裏來回踱着步,任憑額頭上的汗水狂淌而下,卻無心擦拭上一下,顯見心已是亂到了極點,此無他,這都已是快三個時辰過去了,景陵那頭還半點消息全無,這顯然不太對勁,自由不得八爺不急,奈何情形不明之下,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是焦躁萬分地等待着消息的傳回。[.
「混賬行子,何人……」
八爺正煩得不行,冷不丁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登時便令八爺好一陣的火大,不管不顧地便怒喝了起來,只是話尚未說完,就見一名渾身狼藉不已的游擊將軍氣急敗壞地從外頭闖了進來,只一看,見來者是安插在豐臺大營里任團長的門下奴才答莫,不由地便是一愣。
「王爺,大事不好了,塔寧河與阿思哈這兩混賬東西反了,奎泰阿將軍與諸般同袍都被這兩混賬拿下了,奴才……」
這一見到八爺的面,答莫立馬撲倒在了地上,哭喪着臉地哀嚎了起來。
「什麼?怎會如此,說,給爺說清楚了!」
為了在新軍中安插心腹門下,八爺都不知花費了多少的銀子與精力,旁的不說,光是在塔寧河與阿思哈這兩位受弘晴排擠的大將身上,八爺前前後後就足足投下去了五十餘萬兩的銀子,為的便是明日之舉事,而今,箭都已在弦上了,居然就這麼被塔寧河與阿思哈擺上了這麼一道,八爺當即便怒了,一把將答莫揪了起來,面色猙獰地便怒吼了一嗓子。
「王、王爺,今兒個申時前後,塔寧河召集我等議事,說是奉了王爺您的密令,對原先之計劃作出調整,奎泰阿將軍等自也就都去了,趕巧奴才有些雜務,也就告了個假,待得辦完了事,正要趕去大帳,就聽槍聲大起了,奴才見勢不妙,領着手下一團人馬準備強行發動,奈何寡不敵眾,部眾大多戰死,奴才仗着馬快,拼死殺出了重圍,如今豐臺大營已落賊手,王爺,您趕緊拿個主意罷。」
這一見八爺震怒如此,答莫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將所知之消息細細道了出來。
「廢物!快,宣杜長風來見!」
聽完了答莫的解釋,八爺的心已是涼了半截,可心裏頭多少還是有着一絲的僥倖,也顧不得跟答莫再多囉唣,一把將其推倒在地,高聲斷喝了一嗓子,打算將暗底勢力全面發動起來,以了解目下之事態究竟惡化到了何等之程度。
「稟王爺,杜爺末時便離了府,如今去向不明。」
八爺這麼一吼,下頭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一通子慌亂之後,自有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了來,將又一個不甚妙的消息稟了出來。
「什麼?」
一聽這等消息,八爺尚存的心氣已是就此消散了大半,口角哆嗦地呢喃了一聲,整個人便已是傻愣在了當場,好一陣的發呆之後,這才猛地打了個哆嗦,趕忙轉向了閉目沉思不已的陸純彥,面色惶急地出言求教道:「先生,事已急,您看當如何是好?」
「好一個苦肉計,仁親王算計之深,當世難有人及,某不如也,王爺也無須再去尋杜長風了,此獠必是仁親王之內應無疑,如今之局勢,已難有回天之力,而今唯有等了。」
聽得八爺見問,陸純彥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給出了個令八爺沮喪不已的判斷。
「等?這……」
八爺已是將翻盤的最後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陸純彥的睿智上,卻沒想到陸純彥給出的建議居然會是坐以待斃,臉色立馬便難看到了極點。
「嗯,只能等了,塔寧河等人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兵變之事,必是因仁親王已到之故,今,兵權已盡落其手,我等已無一戰之力,盲目妄動,必死無地也,唯一之轉機,當在陛下身上,此無他,概因仁親王反形已露,今上焉能不急,若是今上緊閉京師八門,詔令天下勤王,我等還能有個轉圜之餘地,若是這父子二人取得妥協,必拿我等開刀無疑,朝局何去何從,已不由我等左右矣。」
陸純彥黯然地搖了搖頭,將個中之原委詳細地解說了一番,言語間滿是無奈之苦澀。
「嗯……」
聽得陸純彥這般說法,八爺也沒了奈何,苦澀地長嘆了一聲
第959章 何去何從(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