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素雅軒,陳蘇蘇仍未回來,問了她身邊的侍女,才知仍被留在了逸羽殿。幾個老嬤嬤在侍候她的起居,雖然不得出了殿門,卻並沒有受到什麼苛待,反而是伺候的小心翼翼、有求必應。
楊真將智深安置在了素雅軒,託付給相熟的小公公,便自去皇宮求見皇上了。
待到興武王下了朝,很快便讓趙公公回應了,地點卻是在乾清宮。自己那日皇宮夜遊,被趙公公發現交手,就是在此宮殿前。
趙公公讓楊真稍待,入內通報了。只一會兒便來了回復,引着他入殿了。
楊真進了殿裏,就感到了一股熱浪,那是盛夏里的火盆在熊熊燃燒,整個屋子也只有興武王一人,他依舊裹着厚厚的被子,身體似乎仍在冷得發抖,卻還在在案几上批着奏摺。
楊真入內,他稍看了點了點頭,示意稍等,便又去低頭看奏摺。
過了許久,楊真幾乎感覺要熱起了痱子。興武王才放下筆,稍活動了僵硬的身體,對着楊真笑道:「萬佛寺的伙食可好?慧真大師的一手素齋,朕也很是懷念。」
楊真一聽,暗自腹誹慧真大師的勢利,皇帝去了有素齋,咱去了只有熱茶,還是直接往嘴裏澆的。
嘴上說道:「臣幸不辱命。《易筋經》已小成,願為陛下分憂。」
興武王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聽楊真親口說了,還是喜不自勝,竟是站了起來,一把捏了楊真的手,連說三個好字。
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楊真神功護體,仍被他抓的生疼,幾欲掙脫,都被箍緊了。
卻聽興武王說道:「愛卿莫急,你以後就是朕的賢婿,如何這般生分?你的天份朕是知道的,一本易筋經,難不倒你。」
假若我學不會,恐怕現在已經在大獄裏受刑了,楊真心裏嘀咕。
「事關陛下龍體,臣自當竭盡全力。今日且容臣斗膽先為陛下一試。」待得應許,一股灼熱的內力順着興武王的手緩緩流向了他的體內。
興武王只覺得掌心中傳來這股力道雄強無比,泊泊綿綿,其勢無止無歇、幾乎無窮無盡。他抬頭一看楊真,卻見他凝意專志,靈台澄明,心稍放寬,任由他擺弄。
那股內力入了體內,雖然無人控制,損耗了七八,但也讓他的身體充滿了暖意,又過頃刻,興武王將棉被從肩上一掀,竟是有些熱了。
趙公公在旁看了,忙移走了幾個火盆,先是恭賀了陛下,見楊真停了功,又對他說道:「楊公公,據張真人所說,須有你用大力催發熱力,不停不歇,灌滿陛下全身,直到再無平息。冰蠶蠱無處可逃,只能慢慢化為水汽。只是今日的力道,陛下雖然暖了,卻自是不夠烤死此蠱的,這也是須要易筋經的原因了。」
楊真說道:「今日只是稍做試探,有了大體的分寸。待到為陛下分憂時,自是要竭盡全力的。只是不知陛下欲何日診治?」
「楊愛卿剛出了寺院,需要休息,易筋經也需要時間磨合。就定與五日之後吧,大伴,此事一定要嚴防死守,切勿走漏了消息!」興武王表情嚴肅的對着趙公公說道。宮裏或許有人知道了他的病情,或許只是在背地裏算計準備,一切等了自己病發再說。若是知道他有很大可能要治好,再活了幾十年,萬般謀劃都成了空,恐怕喪心病狂的出手阻止也說不定。
楊真行禮遵命,便出了大殿。剛回了素雅軒,卻見門口有人等待,卻是一個小公公彎着腰拿着拜帖,道是有貴人請他兩日後在宮外的遇仙樓稍聚。
楊真拿了拜帖,掃了一眼落款,卻留了一隻花豹小印,楊真明了點頭應許,答應必定按時赴宴。又取了些利是給予這小公公,被這公公拿了歡喜離去。
公公一走,楊真的眉毛卻皺了起來。二皇子!除了他沒有人用這花里胡哨的怪印。傳聞他喜附庸風雅,卻不學無術。整日與那幾個浪蕩文人一起,花天酒地,沉迷酒色,被皇帝不喜,卻也任由他去。
莫非是自己書畫作品,入了他的眼?要與自己吟詩作對了。楊真不知那日在酒館外判案,被這二皇子帶人看了,惹得他起了興趣。只能自己胡亂的猜想,不過這場宴會還是要去的。一是為了弄清所為何事,二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能從中漁利。現在織造局無人可用,都要靠自己身體力行的去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