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朱昶寧率先出列,表情嚴肅對女帝行一禮柬道:「「誠以待物,物必應以誠。誠與疑,治亂之本也,不可以一臣詐而疑眾臣,一士詐而疑眾士。且擇官者宰相之職,今用一吏,則疑其從私,故細務或勞於親決。分閫者特帥之任,今專一事,則疑其異圖,故多端而加羈制。博訪者大臣之體,令見一士,則疑其請託。君臣交疑,而欲天下無否塞之患,不可得矣。」
女帝道:「卿之所言,實乃苦口良藥,金玉良言,朕必銘記於肺腑。只是若為臣之道,只靠慎獨慎微,有何來如此多不法之事!」
她停頓了一下,望向下方的眾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爾等若是清、正、勤、謹,又何懼監察!」
見朱昶寧被駁斥,剛上任的五營提督、定遠將軍裴京韶出列奏道:「陛下,若由織造局來監督群臣,又有何人監督織造局?若有楊督主手握群臣命運,又有何規矩保證楊楊督主公正無私,不去公報私仇?若是楊督主以此為機,排除異己,培植勢力,豈不是過些歲月,整個朝堂,都是楊督主的人了?」
裴京韶是個懂得女帝心思的人,也是懂得政治的人,他知道女帝將他提到這個位置,就是來牽制自己的,就是來反對自己的。那怕裴京韶覺得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只要出現了自己的名字,他亦會強行反對,證明下立場。
若是這樣能讓你感到一些安全感,那就讓裴京韶先活着吧,楊真心道。
女帝沉思片刻道:「裴愛卿無須擔心,且聽朕完。」
她站起來,鳳眼掃視了群臣,最後停留在低着頭的楊真處,一字一句的道:「朕前幾日所下規定,宦官全部解除官職,另有任用,楊真也不能例外!」
「楊真為織造局都督,只保留督主稱號,不留官身!從今往後,不得轉職,不得升遷,不得幸進!一日為督主,一世為督主。爾等可滿意了?」
話音一落,朝堂上鴉雀無聲,不是因為眾官員不滿意,而是因為此舉,斷了楊真上升的通道,簡直是將楊真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無官身的他,再也無法借着織造局立下的大功快速升遷,也無法借着身份來培植勢力,畢竟連他都沒有官身,又如何去為別人許諾?從今之後,楊真恐怕是連胥吏都不如了。
群臣不停的交頭接耳,甚至懷疑楊真是不是哪裏得罪了女帝,要被兔死狗烹了。
楊真聽到此,微微的抬起了頭看了看站在殿前的女帝,女帝也毫不示弱的回應着。
你不是想要江山不要美人嗎?朕過,你想要的,朕偏不讓你得到。
楊真頭,伸出手來,將身上的官袍撕了下來,露出了一身精壯的肌肉向外走去,邊走邊笑道:「正好,我也覺得這身皮難受的緊,這地方,我也實在呆的無聊,今天沒了官身,也無須在這受罪了。有這時間,不如拷打幾個犯人,諸位官爺,可千萬要遵紀守法啊,不然又要看到我這張討人厭的臉了!」
眾人心中一懍,心道何苦要逼迫這瘋狗?以前還有官場的規矩約束着他,如今放開了韁繩,豈不是要日夜提防?
女帝的意思,到底是要約束楊真,堵住他把控朝廷的路,還是以退為進,放開關着楊真的牢籠?這讓他們再也拿不準了。
這自然是楊真自己的意思,這幾天待在朝堂里,讓他煩悶壞了,他本就不是願意在朝堂里從早站到晚的人,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經營織造局,去修煉武功,好為後面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他知道,待到興武王和楊衛彈壓住了烈國的反對勢力,必定會對興國發起戰爭!
興國的時間並不多了,他要去利用好每一的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每日與一群朝臣蠅營狗苟,談拉扯皮。
女帝亦是知道此為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只是楊真的退讓,讓她又有了些許愧疚。她決定再之後的日子裏,再對楊真好那麼一。
看着決絕楊真的背影,知道他暫時不會回到這裏了,但是每個人的心中,卻絲毫沒有變得輕鬆。他們再也找不出了反對的理由,此時就這樣變成了事實。
織造局,真正的織造局,就這樣誕生了。所有人都不想知道知道,在將來的日子裏,這裏會變成怎樣的地獄。
楊真,這地獄裏的閻王,是不是已經拿起了判生審死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