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人鶴看了看他兒子江景澤,伸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小包東西:「給你。」
江景澤將那包東西送到鼻端嗅了一嗅:「香料?」
江人鶴漠然道:>
門外的葉時熙瞭然了。夫妻之間贈送香料還能解釋為「體香永隨」,但送兒子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就是如果不幸死了可以用它掩蓋屍臭。江人鶴帶香料過來,意思十分明顯,就是告訴景澤,死也要將任務完成。在江人鶴看來,如果不由家門親自處置「叛徒」,他就永遠不會再有翻身之日。
葉時熙本以為江景澤會憤怒,誰知江景澤卻將香料收好了:「成啊,我收着了。」
江人鶴說:「那麼我回去了。」
見江人鶴要走出來,葉時熙連忙拉着林九敘躡手躡腳地走到角落裏。直到江人鶴走遠了,葉時熙才看着林九敘手裏邊端着的湯藥,說:「再去溫一溫吧。」
&去溫就好了,你趕緊進屋吧。」林九敘說,「今晚還挺涼的,當心別感冒了。」
「……啊?」的確是剛剛下過雨。
林九敘伸手摸了摸葉時熙的一邊臉頰:「果然,在門外聽了那麼久,你身體都有些冰了。」
葉時熙依然是:「…>
&很快就回來。」說完,林九敘便轉身離開,端着碗向廚房走去。
「……」什麼啊……葉時熙走到江景澤的房門口推開房門,發現江景澤靠坐在床頭,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子的緞面,那低垂的脖頸讓葉時熙憑空想起天鵝。江景澤穿了一件暗紅的絹衣,宛若傍晚時分那天邊的暮色。感覺到葉時熙的走近後,江景澤抬起頭,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絲陰沉的聲音:「來送藥麼?」
&九敘在煮藥,我先來看看你。」
&江景澤方才與江人鶴對話時清亮的嗓音已被毒-液浸染了,「江人鶴方才說,又死了兩個人。」在葉時熙面前,江景澤總直呼江人鶴的名字。
「…時熙覺得這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於是將兩個犧牲者的信息告知了對方,「也是好幾天之前的事了。在楊滿庭死後不久,又有兩個生辰八字全陰的人在外橫死,而且也是沒了屍體的一部分,一看就是……成魔後的景泰所為。那兩個人一個是尤家的外姓修士,姓莫,叫莫友之,行俠仗義頗受好評,另外一個是史家家主的兒子,叫史……史什麼來着,生性頑劣,不喜修行,不過史家家主一直挺護着他。兩個人都死在外面,其中莫友之是在返回尤家的路上遇襲的,『史什麼來着』則是死在花柳巷。據說,莫友之的身手普通,致命傷口是在背部,景泰應該是從他的身後動手的。莫友之的雙腿被砍,想來是被景泰帶回去了,用於和其他屍塊拼出新的『人身』接收江景泰身上的『魔氣』。而『史什麼來着』則是被人迷昏,屍體的兩隻胳膊均不翼而飛,據說他身邊的女子醒來之後,曾經被屍體的慘狀嚇得一度失常。哦,對了,已死去的三人姓名五行各不相同。現在,景泰已經有了頭顱、雙臂、雙腿,剩下的兩部分可能是上身以及下-身吧。在景泰房間裏找到的紙上沒有寫明法陣的畫法,也不清楚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張記載着法術方法的紙。」
「……是嗎,」江景澤並沒有崩潰地哭號,他只是問,「他已經完成五之三了嗎?」
&景澤,」葉時熙的心中警鈴大作,「你……該不會……希望景泰試試那個鬼方法吧……」葉時熙很清楚,江景澤一向為了江景泰什麼都能做,說不定他會像之前見過的秦文一樣,連殺人都情願。葉時熙不太懂,但他覺得愛情並不應該是這樣的一種東西。
&麼可能?」江景澤反問道。
&就好……」葉時熙又說道,「那倘若你見到景泰,你打算要怎麼辦啊?」
江景澤輕輕地搖了搖頭。過去,他心中滿溢着對未來的憧憬,奮力地追殺着全天下的魔物。然而現在,他那裝滿了憧憬的皮囊仿佛是出現了一個缺口,他甚至可以聽見水滴一滴滴落下和破碎四濺的聲音。
能怎麼辦呢?他也茫然了。
「……」葉時熙又問江景澤,「那,如何才能找到景泰?」
&還沒有來得及想。」
這時門「吱嘎」一聲響,林九敘端着藥碗走進了房間。他將藥碗遞給床上的江景澤,並解釋說:「鞏固用的。」
25.勢不並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