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的事在京畿算不得多大,百姓茶餘飯後議論了一番,便也就淡忘了。
不知是不是沈清儀認了栽,從相府回來,也沒有再做什麼動作,倒是讓蘇晚卿有些戒備了起來。
兩日一晃飛逝,京城終於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大雪,一夜過後,目光所及之處已是白茫茫一片。
蘇晚卿獨自立在窗邊,望着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出神。
帘子一開一合,一個輕盈的腳步聲伴着一股寒風邁入,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側妃,車馬備好了。」紅芙拍去身上的落雪,取過架子上搭着的素底銀紋大氅,披在蘇晚卿身上,「外頭冷得很,您當心別着了風寒。」
「恩。」蘇晚卿對她笑了笑,接過那隻遞來的手爐,便提步出了房門。
這日溫度驟降,主僕二人一走出去,寒風便卷着雪花撲來,饒是身上穿的厚實,也禁不住得凍紅了臉。
紅芙見自家主子身嬌體弱的吃不消,緊走了兩步湊近道:「側妃,天兒這麼差,回太尉府也不急於一時,要不,還是改日吧?」
蘇晚卿搖搖頭,將頭上的風帽往下拉了些,接着朝前走去。
這些日子,蘇晚卿認真的思量過了,肅元翊想借她打壓沈家,不可能是指望她一區區女子,他想用的,自是她背後的家族勢力。
蘇晚卿不介意被他利用,何況這也是她反過來用他一把的好機會,但蘇家祖宅那邊被蘇啟明與大房把持着,與二房面和心不合,是決計不能指望了;外祖蔣家只是一支商賈,盤根錯節情況也複雜得很。若要成事,能倚靠的唯有他們二房本身。
如果說先前蘇晚卿還在遲疑是否要將話挑明,那麼今日晨起,她想起的那件事,便讓她不得不走這一趟了。
馬車一路朝太尉府駛去,車輪碾在雪地上,不時傳來吱吱呀呀的響聲。馬車裏,蘇晚卿不時掀起一側的帘子,顯得心事重重。
在太尉府門外的當值的蘇照,原本瞧見這天兒有客到訪還有些納悶,待來人下車看清楚是蘇晚卿後嚇了一跳,連忙迎了上來,一邊為她撐起傘遮住落雪,一邊對一個護衛道:「小姐回來了,快去稟報!」
蘇晚卿示意紅芙將傘接過,腳步不停,邊走邊問道:「爹爹現下可在府中?」
「在。」蘇照欲言又止,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老爺下朝回府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小姐您一會兒還得在言辭上多寬慰寬慰。」
「怎麼回事?」蘇晚卿蹙了蹙眉,步子也放緩了許多。
「卑職也不清楚,只是聽丫鬟們說……」蘇照壓低了聲音,「好像是沈相在朝堂上刻意給老爺難堪,讓老爺當眾失了顏面。」
蘇晚卿聞言眼底有些發寒,上一世時,沈相便總是隔三差五的在朝中發難,直到半月後她搬去禪知小院居住,方暫時消停了下來。如今肅元翊送她步搖,又給了她進出書房的權力,沈家不變本加厲才怪。
行至內外院之隔的垂花門,蘇晚卿遠遠的,就看見蘇林陸自後堂的方向快步而來,人還未到,那清澈悅耳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卿兒,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蘇晚卿走近幾步,不答反問,「聽說,爹爹這會兒不大高興?」
「恩,母親正在裏頭勸着。」蘇林陸的神色略帶了幾分嚴肅,嘆了一聲,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來回打量着,「你是不是在王府受了委屈?」
蘇晚卿回來的突兀,正好趕在蘇穆被沈相擠兌之後,誰也難免有這樣的疑慮。
「沒有。」蘇晚卿聞言有些沒精神的垂下頭,低低應了一聲,任蘇林陸怎麼問,也不肯再多回答一句,徑自道:「走吧,帶我去瞧瞧爹。」
後堂里,蘇穆正沉着臉一言不發,見她們兄妹二人進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
不待他開口,蘇林陸已蹙了眉道:「爹,我看妹妹是有委屈的。」說着,他拂去蘇晚卿身上的落雪,將解下的大氅遞給一旁的紅芙,把她送到小蔣氏身側坐下。
小蔣氏瞥他一眼,溫和的看向蘇晚卿,「卿兒,怎麼回事?有什麼委屈,不必對我們隱瞞。」同樣作為婦人,小蔣氏很明白女人間的心思,也知道沈清儀為人跋扈,對於入了門的側室絕不會善待。
「母親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