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卿知道,蔣家二房這次鬧分家,絕計是勢在必得,她也正打算讓三房脫離出來,並不打算從中阻攔,只是這麼一來,三房以後的生計,就必須提到日程上了。
蔣仲翰看向蘇晚卿的目光有些疑惑,似是不理解她為什麼會這麼問,笑了笑道:「你外祖父與外祖母應該還會讓我經商吧。」
蘇晚卿看他一眼,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茶。
現如今,蔣家的生意做的不小,涉及了不少行當不說,店鋪田莊的數量也十分可觀,在分家以前,自是都屬於公中財產,把持在掌家的大房手裏,各房每月從盈利中支取月例銀子,唯有極少數的店鋪讓其他房執掌着,三房其中低調不顯,能得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過就是這麼一隻手數得過來的鋪子,也多少能看出一個人在經商上頭的能耐。俗話說商場如戰場,免不了遇見好使鬼蜮伎倆的敵手,殺伐果決是經商者必須做到的。
而蔣仲翰這個人,不乏智謀,卻缺少了那麼一股子狠勁兒,顯得人情味太重,以至他在經商上頭雖然極少有失誤之處,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建樹,始終表現平平。
原先三房主要倚靠蔣家的月例度日,自己表現如何並不要緊,吃穿用度也絲毫不會受此影響,然而分了家,隨着三老爺與三老婦人日益年邁,三房便必須指望蔣仲翰一人了。
蘇晚卿這麼問他,倒不是覺得三房會因蔣仲翰經營不善,敗落下來,只是她對前世傳聞中,蔣仲翰發生的那番變化實在擔憂。
在那傳聞中,三房前世在分家之後從老宅里搬了出來,蔣仲翰一心在經營上下功夫,起初還小有成績,略有些許盈利,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令蔣仲翰轉了心思,染上了賭癮,將蔣家三房推上了不幸的道路。
中間過程的曲折,蘇晚卿不得而知。她只記得,最後來傳話的人說,蔣仲翰被人砍掉了半條手臂,賀氏險些被討債的人賣去了青/樓,氣得外祖父吐了血。精明了大半輩子的外祖母見蔣家其他房頭的人都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態度,被逼得沒辦法,只得寫了一封信向小蔣氏求助,這才勉強將一家老小的命保住了。
如果這真的是沈相的計策之一,蘇晚卿可以想見那是一場怎樣的噩夢。
所以,這一世,她無法說服自己,任由外祖一家遠在南陵,如果二者距離太遠,她怕無論他們出了什麼事。自己都無法及時插手,只能在這邊干着急。
她必須想出一個辦法,勸服蔣仲翰,讓蔣家三房遷到京城裏來。
蘇晚卿思忖着,神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
那邊,小蔣氏見蘇晚卿沒了下文,便與蔣仲翰夫婦說起了旁的,問了問蔣易存的課業,又與賀氏說起了年節的準備,蘇晚卿也暫時將那些丟下了。陪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晚些時候,蘇穆與蘇林陸也回來了,眾人一同在太尉府用了午飯。
到了下半晌,裝着蔣仲翰夫婦行囊的馬車終於到了。連帶着蔣家那邊給小蔣氏他們帶來的物件,裝了滿滿十輛馬車。
蔣家作為南陵數得上的富貴人家,吃穿用度都講究的緊,並不輸給京城裏的官宦顯貴,饒是三房的人在蔣家算是不奢侈的,那蔣仲翰與賀氏慣用的物件。也都不顧路途遙遠,悉數帶進了京城。
不過有蔣家二爺先前的排場在,蔣仲翰這些在旁人眼中就正常多了。
用過午飯,賀氏安排着讓人將東西歸置下來,其中專程捎來的禮物,除過給太尉府留下的,最後在蘇晚卿走時,還讓她帶回了兩輛馬車的東西。
蘇晚卿知道這些都是他們的心意,也就沒有拒絕,回到翊王府大致看了看,竟碰巧看到了兩壇上好的冽潭香。
冽潭香並不是多麼稀缺名貴,非要說起來,凡是稍稍對酒有些見識的人,皆知它僅算是酒中的中上品,只是它的味道近似果酒,卻又不比果酒甜膩上頭,蘇晚卿對它的頗為喜歡。
不過蘇晚卿這會兒會留意到它,並不是她犯了饞蟲,而是這酒冽潭香產自東徽,她就不自覺的想起宋閔了。
前日宋閔出手相助,她還沒有對他謝過,想來宋閔孤身在外,思鄉之情日夜縈繞心頭,送他兩壇家鄉美酒,應當是再得宜不過。
蘇晚卿想了想,就讓紅芙與碧蕪抱了罈子送去外院宋閔的住處。
第九十五章 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