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簾外傳來紅芙的聲音,「側妃,竹霜姑娘來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陳澗之不緊不慢得站了起來,對蘇晚卿道:「側妃有客,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蘇晚卿點頭應了,起身送陳澗之出門,二人走出時,正與屋外的竹霜打了一個照面。
陳澗之在這府上算得上半個主子,又常去肅元翊那裏,竹霜與他也算熟絡,行了禮,她的目光便有些好奇的落在陳澗之身上,「先生怎麼會在這裏?」
陳澗之笑着看她一眼,反問道:「你這不是都來了,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這麼說,是奴婢多嘴了。」竹霜秀眉微挑,不過顧忌着蘇晚卿在場,收斂着沒有再說什麼。
陳澗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轉而看向一側的紅芙,對她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蘇晚卿留意着幾人的神色,視線不經意般一掃而過,吩咐道:「紅芙,你去送送先生。」
「是。」
兩人腳步一動,蘇晚卿便用餘光朝竹霜瞧去,見她正一瞬不瞬的望向二人離去的背影,蘇晚卿心裏便察覺出了幾分不同尋常。
要知道,竹霜來西側院也不是一回了,次次來時,皆是行事幹練,中規中矩,從未像今天這般,就是蘇晚卿再糊塗,也不至於看不出其中的古怪。
看來,在這王府之中,對陳澗之有心思的姑娘大有人在。
蘇晚卿笑了笑,輕咳兩聲吸引過竹霜的注意,竹霜恍覺失態,下意識的斂下了眼眸,頓了頓,才開口道:「啟稟側妃,王爺今日事務繁忙,不便親自來看望側妃,還請王妃移步往書房一敘。
蘇晚卿聞言。也想起昨夜肅元翊離去時,好似是說過他今日要來看她的話,笑着應了下來。
那邊,陳澗之出了蘇晚卿的院子。並沒有往外院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去了肅元翊設在九庭院的書房。
這個時辰,肅元翊正在翻閱着下朝後聖上新撥來讓他初批的奏表。
日子已入了臘月,各地都有許多亟待處理的大事小情,這公文一多。分下來的也多,以至於將肅元翊的桌案也堆得半滿。
只是,這差事饒是辛苦,也讓不少人看紅了眼,畢竟當今八位皇子中,對奏摺掌初批權力的唯有四皇子肅元安、五皇子肅元翊、六皇子肅元珺三個人而已。
陳澗之進門時,肅元翊堪堪連批了十幾道公文,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抬手在太陽穴上按了兩下。
陳澗之提步走近,在桌前一揖行了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王爺果真在此處,真是片刻也不停歇。」
肅元翊看他一眼,淡淡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陳澗之笑了笑,徑自走到一旁落座,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自己的袖角,「王爺莫不是信不過我的醫術?我下的藥哪有解不了的道理,王妃身上的藥性已經徹底散了,沒有一點痕跡。」
肅元翊「恩」了一聲,低頭喝了口茶。
陳澗之見他對這個話題不願多談。饒有興味的嘖了兩聲,「枉費王妃情根深種,王爺讓我下起手來,倒是一點舊情也不顧念。」
肅元翊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重新翻閱起了面前的公文,對他的言辭恍若未聞,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陳澗之似是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無視,眯眼回憶着原委,有些感慨的摸了摸下巴,「不過。王妃此番會用這樣的手段,實是教人意外,我仔細看過,那香料與藥羹單看都沒什麼,着實不易察覺,若非王爺一早得到消息,讓王妃先失了態,怕是最後鐵定避不開不說,也無從查證了。」
肅元翊聽他這麼說,動作一頓,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陳澗之沉吟少頃,看向肅元翊道:「不知王爺下面打算怎麼做?」
肅元翊的目光動了動,流露出幾分冷意,聲線清冷異常,「王妃不是病了嗎,那就吩咐過去,讓她病上一段日子吧。」
「這法子可行。」陳澗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思量片刻,決定把蘇晚卿與他說的話告訴給肅元翊知曉,連帶着瓷片的事也沒有錯漏,複述過後,陳澗之想了想道:「先下蘇沈兩家勢如水火,我瞧側妃心思不簡單,應當是個堪用的人。」
肅元翊看他一眼,撈起桌上的一本書,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