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
這時再沒人顧得上穆青衣。她動了動身子,胳膊和腰上傳來的鑽心的痛差點沒讓她閉過氣去。
趙氏!李嬤嬤!
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們喝血吃肉。
「夫人,國公爺來了!」丫鬟驚慌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屋裏靜了靜。
「扶夫人進屋!」李嬤嬤低聲對程姨娘道。
「怎麼回事?青衣呢?」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明間響起,聽上去平靜,實則壓抑了慍怒。
穆青衣聞聲撇了撇嘴,腦袋歪向另一側。然而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不小心牽到了胳膊,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
定國公掀開暖閣的帘子就看見齜牙咧嘴的穆青衣,忙快步走上前,十分心疼:「哪裏不舒服?」
穆青衣疼的沒空搭理她,一邊的李嬤嬤卻已經插嘴道:「大小姐可嬌氣了!這是額頭傷口發作呢!」
說着笑吟吟給定國公行了個禮,並拉開內室的帘子,解釋道:「方才大小姐衝撞了夫人,夫人氣的半死,這會子還歪在床上呢,國公爺您瞧瞧吧?」
定國公定定盯着她,平靜的臉色看不出一絲神情。
李嬤嬤伸出的手頓在半空,掩飾性的理了理鬢髮,又轉頭對穆青衣道:「大小姐您也真是的,夫人雖說不是您生母,卻也教養了您怎麼多年。沒有生恩也有養恩,您便是不報答也罷了,怎麼能變着法子折騰夫人呢!多讓人寒心呢?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指不定怎麼說呢!」
「嬤嬤您笑的真甜,方才掐我時候也是這般笑的罷。」
「姑娘,她們掐您了?哪兒呢?奴婢瞧瞧。」海棠一聽眼眶就紅了。她是跟着定國公進來的,那是看見穆青衣痛苦的神情,以為是裝給定國公看的,並未多想。此時聽穆青衣那般說才緊張起來。
「大小姐!您說話可要仔細些,免得教人誤會了去!」李嬤嬤聽見穆青衣和海棠那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過去捂了她的嘴,當着定國公卻不敢造次,只得言語威脅。
「嬤嬤不用威脅我家姑娘,命都快沒了還怕什麼!」說着大顆大顆的淚滴下來。
「別亂翻,胳膊和腰上,胳膊里側。」海棠不知道她傷在哪兒,掀了她衣服到處找,穆青衣不得不出聲提示,見定國公別過臉,又道,「國公爺先別忙着別臉,人就是知道您要避嫌才專挑那地方,您不瞧瞧豈不讓人算計了去?」也讓我白白受罪!
定國公聽見「國公爺」三個字愣了一愣,扭過頭正要說什麼,卻被穆青衣胳膊上一團團的青紫霍然一驚。
他本就站在榻前,只是礙於穆青衣年歲不小才沒坐着,這會兒看見那青紫便將禮數全拋到九霄雲外。他一屁股坐在榻上,湊上前擠開海棠細細打量。
穆青衣的胳膊內側被青紫覆蓋,幾乎沒有完好之處。仔細看去,在青紫中央,還有帶着血絲的月牙印。在穆青衣的示意下,海棠將另一邊胳膊和腰都露了出來。原本潔白若雪吹彈可破的肌膚沒一寸完好。
穆青衣說完話就別過頭盯窗外便枝繁葉茂的銀杏。對定國公這個她並不承認的父親袒露腰肢胳膊,說不介意是騙人的。但更大的屈辱都忍受了,這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姑娘!」海棠伏在穆青衣腿上泣不成聲。她家姑娘自小怕疼,被蚊蟲叮了口都哭上半天,可如今……
「我跟你拼了!」說完撲向李嬤嬤,兩人扭作一團。
「海棠,住手!」穆青衣厲喝,可海棠卻仿佛沒有聽見,和李嬤嬤你一拳我一腳打的正歡。
穆青衣看了一陣,後邊發現海棠雖然也挨些拳頭但相比李嬤嬤,實在好上太多了。她見海棠並未吃虧,便不再制止,反倒回頭觀察定國公。
「混賬!」定國公一拳砸在矮榻上,矮榻咯吱作響,旁邊的瓶瓶罐罐倒作一地,頗有些珠落玉盤的意味。
正回頭的穆青衣被唬了一跳,待看見他鐵青的臉色,額頭綻開的青筋,心裏邊竟有種詭異的報復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