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近日是大事沒有小事不斷。
穆青衣和夏儀征的婚事已經口頭作廢,但定國公和威遠候都未聲張,連穆青衣都不知實情。
而小事,打頭就是夏儀征大鬧國公府。不過這事被定國公和老夫人下了禁口令,論者五十大板並發賣到蠻夷之地。又因當時在場的大多是侍衛和小廝,丫鬟只有一個海棠,便是暗地裏有傳的,也都只是極少數。相對而言,另一件事就鬧的沸沸揚揚了。
一個粗使丫鬟溺水沒了。
定國公府裏頭有好幾個池子,個個都不小。穆青衣院子後頭就一個,開窗就能看見。這時節已經開滿了荷花,一眼望去看不着水,別說溺死人,怕是人跳下去都能站住了。府里其他幾個池子也是一樣的光景,可那個丫鬟確實是溺死的。
那個丫鬟穆青衣還記得,一日前她還見過。那丫鬟在庫房當差,那天過來送薰香,是個伶俐性子,話多。穆青衣現在還記得她眉飛色舞的介紹送來的幾種薰香,哪種驅蚊哪種安神她說的頭頭是道。可才隔天,人就沒了。
「姑娘,要不要把香換掉?怎麼說也……太不吉利了!」根本就是晦氣!
穆青衣橫了海棠一眼。丫鬟是丫鬟,香是香,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因為那個丫鬟的關係還要把她住過的地兒燒了不成?她在庫房當差,不若燒了庫房?
嗯,庫房?話說上一世庫房確實被燒了來着……應該是意外……吧。
「老夫人她們都換了,好像她經手的都銷毀了……」海棠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受不住穆青衣的眼神,只好道,「那您當我沒說吧!」
可不當她沒說。
穆青衣和海棠在屋裏,盛夏跟初秋立在外頭窗欞下低聲談論。
「……聽說,脖子上有掐痕,是被人掐着喉嚨摁水裏,生生閉死的!唉,好好的姑娘,也不知知道了什麼,竟生生被……滅口!」這個是初秋,聲音又軟又甜,像糯米,軟軟糯糯的一團,聽着十分舒服。
「呀,你從哪裏聽說的?不是失足溺死的麼?」這個是盛夏,清脆如銀鈴。
「哪能啊!那池子長滿了荷花,怎麼可能溺死!」
「不是說那片池子是空的嗎?昨天下午我還和春曉瞧過呢,荷花只有小半個池子!」
「嗨!那是昨日才清理出來的,原本密密一湖,水色都看不見!像方才這種話也只能哄哄外頭不知情和你們這種不常往那兒走的人!也不知是誰幹的,出事的時候四處無人,竟是連個可懷疑的人物都沒有!」
「會不會是仇人呀?又或是誰眼紅她?」
「不可能!聽人說那丫鬟人可好了,從不跟人置氣的。若說眼紅,她一個粗使丫鬟,便是守着庫房差事肥實些,也不至於讓人眼氣成那樣!我看呀,她不是做了壞事就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
「說來說去都是被人滅口,就不興鬼怪作祟?像水鬼什麼的,定國公府這麼大,難免沒有怨氣……」
「姑娘別怕,盛夏這是鬼怪狐媚的話本子聽多了,信口瞎說的。」海棠知道穆青衣膽子小,忙道。
「說什麼呢!遠些去!」前頭嚼舌根的還好,後頭就不成體統了。海棠跑出去板臉瞪了兩人,幾個又討饒訓斥的糾纏了會兒方才散去。
「姑娘,奴婢一定好好管教她們。」作為一等丫鬟,約束小丫鬟是本分,可海棠卻自覺做的差勁,因而如此道。這不,小蹄子們嚼舌頭都嚼到姑娘窗子下了,這不是欠管教麼!都是她沒做好……
「沒事,她們都還小。」穆青衣擺了擺手,渾不在意。
她母親蔣氏就在梨苑自戕,聽說自戕的人都無法超脫,陰魂永留人世,或成孤魂野鬼,或被鬼怪欺凌,終成殘魂一縷,消失於天地。因母親蔣氏的原因,前世的她,一聽妖魔鬼怪便怕到不敢入睡。可如今,別的不說,妖怪的話她身邊就有一隻——小白。按小白髮飆的狂勁,真有鬼怪,誰怕誰還不一定。
穆青衣笑了笑,轉頭思考另一件事來。
百合被關了,由頭是偷竊。百合在今日早晨被關,而粗使丫鬟死於昨日,兩者是否有聯繫?
百合被關的事府里還沒有風聲,她也是晨間去老夫人處請安時不巧聽見的。今日她起的早,去的也早,連住在福苑的慕青嫻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