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張燒雞公,怎麼樣?」陳芒說。
龐清有一個特點,每次見面都說要一起吃飯,卻從不買單。
龐清笑起來:「好,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你見了,一定會喜歡。」說着,拿出手機打電話。很久,終於有人接了。龐清說道:「可以起床了。中午在老張燒雞公吃飯。介紹個人給你認識,詩人,陳芒。」
掛掉電話,龐清忽然沒話了,又低了頭看那本書。那是一本普希金詩歌選。陳芒記得,他每次來,龐清似乎都在看這本書。這本書的封皮已經有些破爛了。
「我想去賭石。」過了一會兒,陳芒對龐清說道。
龐清抬起頭來,眼睛亮閃閃的,說道:「好。我雲南那邊的朋友說,他朋友的店裏新到了一批毛料,成色十分不錯。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總得過了年初八,這幾天,大約都不營業的。」
「沒事。有朋友在,他會搞定的。」龐清信誓旦旦地說道。
在龐清眼裏,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輕易搞定的,但結果往往不是這樣。所以,陳芒覺得還是等上班之後,抽個雙休日過去比較妥當。這段時間,春運,飛機票應該也買不到的。
「還是等開年之後吧,這幾天,我得待在家裏陪父母。」
中午,老張燒雞公。陳芒要了一隻雞,一碟花生米,一碟醋黃瓜,溫了兩壺會稽山。
酒上來的時候,那個朋友也到了,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孩子,戴一副黑框眼鏡,看到龐清,恭恭敬敬地叫道:「龐老師。」
龐清對陳芒說:「這就是雅頌,鏡州日報記者。」然後指了指陳芒,道:「這就是陳芒,80後詩人,清水鎮公務員。」
雅頌眼睛亮亮地,說道:「陳老師,我讀過你的詩,村莊,還有恍然錄24首。你是我的偶像。」
陳芒笑道:「慚愧,我都已經許久沒寫過詩歌了。叫我陳芒吧。」
三個人,兩壺酒,邊喝邊說。
陳芒發現,雅頌竟然很健談,而且對古今中外的詩人都如數家珍,那樣的記憶力讓陳芒都不禁有些艷羨。
一壺酒喝完,龐清醉倒,陳芒和雅頌繼續喝。
雅頌在鏡州日報社區版塊。
雅頌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我們的主編換人了,現在的主編是個女的,長得那叫一個活色生香,可惜,聽說是市府辦秘書長的女朋友,我們都沒戲。不過,陳芒,若真是這種關係,以後倒還可以求她辦點事,你說是吧?」雅頌喝酒上臉,此刻,臉紅如玫瑰,口齒卻還清晰。
「領導是美女,無論如何都是好事啊!」陳芒笑道。
雅頌長得靦腆,性格卻比較爽快,揮舞着拳頭,說道:「看得到,吃不到,怎麼能算是好事?不過,她雖然長得傾國傾城,人卻是極熱情的。做做朋友也蠻溫暖。下次有機會介紹你認識。真是很好的一個人呢。」
春節,無非是做客和被做客。在來來往往的親人朋友的問候里,陳芒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成了大齡青年。所有的人都在操心他的女朋友問題。
表妹若溪帶着男朋友齊遇一起來拜年,陳芒媽媽看着男才女貌的一對,不停地對陳芒說:「陳芒啊,你什麼時候也給媽帶一個回來?」
爸爸陳勤元坐在朝南的位子上喝白酒,抬起頭來,說道:「你不是說有個女朋友嗎?王字旁雙木林的那個?你們歲數也不小了,既然定了,也是時候該見見家長了。這個春節,你買些東西,主動到他家做個客……」
陳芒不想打擊爸爸,卻也不好直接說分手了,只得說:「爸爸,我們還沒到那個份上。」
陳勤元不樂意了:「陳芒,我不管你們到哪個份上了,反正,今年,你得把人給帶家裏來,我和你媽也一大把年紀了,也沒啥別的盼頭,就是盼着你早日結婚生子。趁我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動,早早地把孩子給拉扯大了,你們也輕鬆。」
「姨夫,你別擔心,表哥這樣儀表堂堂,滿腹才華的男人,還怕找不到老婆?想當年讀高中那會兒,後面就跟着一大串漂亮姑娘呢。」若溪走過去揉着陳勤元的肩膀,嬌滴滴說道。若溪小時候常在陳芒家住,所以,和陳勤元、陳芒的關係特別親。
「姑娘家多沒用,能帶回家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