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執定丹天流珠旗,魏野左手探入腰間,將與諫議大夫印一併插入在鞶囊中的竹簡式終端抽出,朝着面前一抖。
竹簡式終端隨手而展,就此半浮空中,平攤在魏野面前,無字竹簡之上頓時浮出了整座番和城的立體投影。
和平日裏的立體投影略有不同的是,在這片投影之上,卻是浮出了一片如螢紅芒。
每一點,便是一座引燃了洞陽離火之氣的八卦鐵鼎,便是這座守城火陣的一個節點。
而在投影中,這些火陣節點,其光皆搖曳不止,猶若風中殘燭。
不用想也知道,安排在各個節點的道兵就那麼點急就章培訓出來的修為,能引動洞陽離火,催發五方烈火陣開始運轉,已經算是他們超水平發揮了。然而五方烈火陣想要連續運作下去,光憑道兵們的那點微末道行,卻是太過強人所難了。
不過是幾息之間,屬於縣校學舍一處的節點,便猛然有了熄滅之兆。
「第一個出現防禦紕漏的地方果然是縣校!西涼只出產武夫和毒士,毫無文氣底蘊,古人誠不欺我!」
洞陽離火乃人間之火,人間之力便是它的根本。按理說漢代築城,皆有法度,堪輿之術已然完備,不論是郡學還是縣校,這等彰顯一地人文薈萃的緊要所在,營建選址保證都是正兒八經的吉地,上接文星,下連地象,本來是最不易攻破的地方。
可是在涼州這種武人世家豪強橫行的地方,民風是一貫的重武輕文,甚至於好幾任涼州刺史上任,首要的任務就是從關內輸入儒門六經。在原本的時空中,面對如斯羌亂,刺史梁鵠和他的繼任者也沒少說什麼「叛亂發生是因為缺乏儒門大義教誨,應該用《孝經》和《周禮》去感化叛軍」這樣的鬼話。
當然,這樣一廂情願、頂着經書去和叛軍作戰的下場,也便可想而知了。
縣校學舍雖然選址不壞,可一個沒有儒士學子、絲毫文氣都匯聚不起來的縣校,又哪裏能提供洞陽離火之氣持續燃燒的力量?雖然魏野這些天將那幾乎閒置的地方勉強利用起來,硬是安排了近百名難民入住,可這點人氣,卻是根本入不敷出。
魏野執旗如執筆,丹天流珠旗的旗尖上閃動着一絲火芒,憑虛書空。轉瞬之間,便有一道洞陽劍祝根本符令在丹天流珠旗下成形。
仙術士雙目一凜,低喝一聲「去!」,這道火符就直貫入魏野面前的陣圖投影之中。
令旗動,符令出,與此同時,縣校學舍中央的八卦鐵鼎中,那朵洞陽火蓮正在緩緩枯萎,只剩下幾瓣烈火凝成的萼片包裹着當中一朵符籙結成的蓮房。守護鐵鼎的兩個道兵,雙手挽着手訣,不斷地想要催動鼎中火蓮,卻是絲毫不能見功。
眼看着鼎中火蓮越來越小,熱力也越發薄弱,被炎氣上沖而不得落下的如刃雪晶,不停地在人們上空飄舞,似欲擇人而噬!
便在這危機一瞬,鐵鼎之中乍然有火光暴起,一道如劍符令自鼎中衝出,正落在行將枯萎的火蓮之上。火蓮受符令催動,霎那間蓮開九葉,熾光重燃,朝天衝起一道火柱!
火柱沖天而起,頓時將縣校上空的寒霜異氣衝散開去。
暫時補起了縣校方向陣法紕漏,魏野仍然凝神屏氣,只是朝着李大熊一抬手。
隨侍魏野這些時日,李大熊卻是對自己這個看似不着調的主公了解得頗深。他微微後退半步,一手就拖過了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新兵蛋子,吩咐道:「下城去,向何將軍傳諫議的軍令,把剛接進城中的那些難民都送到縣校那邊安置!」
那看起來才從軍服役的小兵聽着李大熊吩咐,又看了看手執令旗的魏野,只見着魏野背向着他,略一點頭,方才喊了一聲:「得令!」急匆匆地去了。
「做得好。」
頭也不回地說道,魏野眼望着面前即時陣圖,同時在私密頻道中聯通了司馬鈴:「鈴鐺,到了左師兄身邊沒有?」
「你說呢,叔叔?害我跑那麼快,得了關節炎、類風濕怎麼辦?」
「都轉職成半妖了,還擔心什麼關節炎、類風濕,有點妖怪的自覺好不好。」
「在病魔面前,眾生平等,叔叔你這是種族歧視!」
從鼻尖哼了一聲,司馬鈴回過頭來,望了一眼立在精舍小園中的左
第390章 ·便請洗劍血成川(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