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青鋼棍與獄雷刀一錯。
雷霆一動。
雷霆不動。
刀棍相接,震象真形虎口開裂,原本握着獄雷刀的手掌瞬間爆碎,化為點點碎光而逝!
獄雷刀脫開了震象真形掌握,然而震象真形與獄雷刀的氣機聯繫仍未斷絕,便在獄雷刀脫手瞬間,電蛇卻帶着一股肉眼可見的怒意,猛然狂亂竄出!
青白色的電芒彼此交織,彼此吞噬,漸趨同化,化為了一道青白光柱,自海面直貫雲天。
如同一頭亘古沉眠的巨蛇,自驚蟄雷聲中猛然驚醒,隨後便是扭動着飢腸轆轆的身軀,不計代價地四下里吞噬能夠果腹之物。凡是趨近這道龐然電蛇的陌刀武卒,身形瞬間凝固,青黑色的瘊子甲轉眼間就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在電蛇扭動着長大身軀之時,這些灰白色的武卒雕塑,隨之也崩碎開來,化為一堆堆石膏塊般的物事,看上去就像是被暴徒洗劫後的石膏像作坊。
只是,又有哪個石膏像作坊里有這麼多的人像,去由着這頭青白色的巨獸折騰?
電蛇過處,原本靜謐無風的玄雲之海登時波濤翻卷。層層白浪遠望如素練展布,向着四下圍攻而來的陌刀武卒席捲而來。
浪頭捲動間,又有不知多少陌刀武卒被電光捲入,灰白的身軀四分五裂,一捧又一捧的粉灰飄灑水面,將這一片海域染得恍如雪原!
但這樣慘烈的景象對何茗而言,卻只恍如未睹,那一身黑甲上,似有一根根骨節浮起,伴隨着電芒竄動,這一件幾若活物的怪異甲冑就這麼強行吸納着道道電流,哪怕骨節表面滿布焦痕,但骨節之間包裹着的那一層黑色外膜,卻是不斷蠕動,拼命地修復着電芒留下的灼傷。
而骨甲護御不到的地方,何茗那小麥色的肌膚上靈光隱隱閃耀,淡淡藥香化為絲絲玉色雲氣,如紗輕籠,欲一舉隔絕電流攻伐。
電弧繞身飛旋,轉眼間就在何茗周身烙下千百焦痕。這樣的傷勢,帶來的痛楚,足以讓精神最強韌的武者也難以承受,人身的保護機制會讓大腦瞬間當機,以逃避那幾乎無窮無盡刺激着神經末梢的痛感。
但是如今的何茗,受此挫折,卻是雙目怒瞋,狂態更甚先前!
一聲怒嘯,玄雲之海水面濤瀾再掀,巨浪湧起,佇立如峰!
浪峰如矗,水聲如萬軍鼓譟,寒意卻是隨浪而起,自何茗足下再度蔓延。
浪峰高聳的瞬間,那一股根本不屬於何茗的冰寒氣息隨即就籠罩了下來,將尚不及下落的巨浪凝成了一棵巨樹。
通體晶白、枝杈四張的巨大冰樹!
而何茗便踏着那一根根橫生而出的冰杈,向着那道電蛇上沖之處直追而上!
……
………
雲天之上,墨雲亂卷,長虹飛渡,又是另一重氣象。
韓眾化身的長虹法相伸縮如意,展開時便如一口裁雲之劍,縱橫往來間,便將墨雲截割成絲!
可哪怕長虹往來無停,墨色雲朵卻依舊循環往復,五色法衣偶爾在雲間露出片裾只袂,也不過是電光火石般一閃即逝,絲毫沒有與這一道如劍長虹正面對上的意思。
只有一枚形如竹節的淡青符節無端自墨雲間飛出,映着虹光一照,便在符節上浮出一列列錯銀古字,字字閃動如螢冷光,脫出符節表面,漫空亂飛無定!
精白虹芒與冷光螢字猛然一觸,便如一條怒然竄動在蟻巢上的白蟒,頓時將那一隻只毫不起眼的山蟻掃飛般,將一個個散發着淡淡冷光的錯銀古字攪得章法大亂,散佈雲天!
但明眼人一望便知,那一枚枚細碎古字在貼近韓眾所化長虹法相瞬間,便無端生出一股抗拒之力,雖然散碎不成氣候,可若是千萬錯銀古字同時發力,又當如何?
任憑白虹來去縱橫,萬千錯銀古字漸多、漸漫、漸彌。
雲天之上,好一片冷螢如浪、如濤、如潮。
長虹法相中傳來韓眾一聲冷哼,虹渡雲空如龍,猛然向着這一片半天銀海直衝而下!
便在此刻,墨雲之間,如意、法劍、靈幡、寶印同時飛出。
玄門五器重現瞬間,那一枚枚小如蚊蚋、大不過拳的錯銀古字上斑斕靈光猛然綻放。
青光升騰,冷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