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不着寸縷的少女面前,仙術士抱着新改良的漁鼓,望着她嘖嘖有聲:「果然你還是留着頭髮更好看些,不過我如今該怎麼稱呼你?朱月、潘金蓮,還是西門慶?」
說到最後那個名字,仙術士惡意滿滿地把對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但這血蓮重塑的天女身軀卻是完美無比,大概也不會變成那種兼具雙性特徵的奇異生物。
從朱月入胎起,再到她為了儘快回復境界,借着潘金蓮肉身與西門慶同修密教樂空雙運之法,再到最後的大歡喜空樂定中,化血水為甘露,為西門慶行密教灌頂之儀。
雖然最後血水灌頂的一步,被魏野攪黃了,但朱月的意識碎片還是留在了西門慶的識海里。從那一刻起,西門慶就不是西門慶,而只是一個被桃代李僵的可憐蟲。
就像寄生在螳螂身上的鐵線蟲那樣,朱月的意識碎片漸漸消磨掉了西門慶的人格,吞噬掉了西門慶的記憶。而後這個徒有其表的西門大官人,就只能受那些朱月殘存的執念控制,以他灌頂所承接的荼吉尼天神力驅動着,向着朱月記憶中的故鄉走去。
但是這樣的一個組合,也只能算是稍微高級一點的活死人,但潘金蓮那被封禁在白玉童女像里的靈魂卻漸漸地成了兩者之間的黏合劑。
到了最後,朱月、潘金蓮、西門慶的意識與魂魄漸漸趨同而融合,在朱月本能施展的荼吉尼天法裏,匯聚罪業穢血,重塑天女之身的過程中造成了這般詭異的變化。
現在面前的這個少女,到底該算是誰?
就算有意推動事件發展的仙術士,只怕也很難說得清楚。
不過魏野也並不需要關心這個,這樣亂七八糟地重塑出來的天女之身,混雜而成的靈魂,不管是朱月的意識碎片,還是已經成了一灘漿糊的凡人魂魄,誰都沒法掌控大局,彼此間的衝突和捏合,只會讓她的腦子更加混亂。
就結果看,她除了那些執念之外,大抵就像一張潔白的紙,很適合重新寫畫些東西上去。
仙術士一言不發,伸出手來,按上了朱月——姑且還是叫她朱月吧——的頭頂。
感應到來人氣機,朱月終於緩緩地改變了單足立地的起舞之姿,緩緩地睜開雙眼望向他。
魏野迎着她的目光,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和聲說道:「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和我家那隻活潑過度的貓兒完全不像。」
朱月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沒有反抗,但也不像是喜歡這種肢體接觸。
但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她那水潤如櫻的嘴唇,她那白皙無垢的身軀,都在訴說着同樣一件事。
想要回家。
仙術士點了點頭,從袖囊中扯出一件道海宗源低輩弟子所穿的道服,包裹住了少女的身軀,微笑道:「既然你這個路標落到我的手上,那麼我自然要帶你找到那條回家的路。」
「因為,我也很想到你的家鄉去,去問問那些禿驢,到底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到我的地盤搞事?」
……
………
狠話往往都是些空話,如果不能捕捉到對方那藏得極好的時空錨點,就算是星界冒險者,沒有另一個時空的坐標,那也只能在無盡的時空中試着學習那隻碰上死老鼠的瞎貓。
但此刻,魏野一手按住了朱月的頭頂,一手拿出了竹簡式終端,淡綠色的數據流瘋狂地掃描過朱月的全身,在仙術士的眼中化為一個又一個繁雜的數據。
雖然連着死在仙術士手中兩回,雖然如今重生的朱月早已喪失了前生的大部分記憶,但她的意識碎片,她留下的因果鏈條,卻還沒有被斬斷。通過因果律進行回溯運算,本來就是星界之門數據庫最擅長的工作。
只是這種回溯運算也實在是太燒通用點券,如果不是魏野這種佔據了幾個時空點的暴發戶,普通的星界冒險者還真下不去手。比如像蘇澈、古瑞格斯那種打零工度日的星門傭兵,就絕對不肯將自己的全副身家押到這種異常昂貴的回溯運算中去。
漸漸地,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數據開始歸納,開始總結,大段的數據流最終匯總成了一行單調乏味、缺乏個性的文字:
「發現了新的時空坐標,初步確認對方能級數值,評估等級『傳奇』,捕捉到上位神性生物活動痕跡,建議持有第三級以下
第796章 妾心勝似磁針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