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身後,一眾頭戴竹筐式斗笠的普化宗虛無僧一字排開。
而在這些普化虛無僧當中,普化宗首座安山手中握着竹笛,輕奏一曲禪音。
笛奏禪聲,青蓮寺中原本漸漸微弱下去的佛光,乍然再明,隨着那披甲青年唱出真言:「南無薄伽梵帝.毗沙舍.俱盧毗琉璃……」
真言聲中,青蓮寺內毫光大放!
魏野手搭涼棚,完全是看戲般地朝下望去:「哦呀哦呀,是藥師琉璃光如來的灌頂真言麼?畢竟對方是吸血鬼,不管是聖光還是佛光,總之都算是對症下藥了。只是對方是那位有名的穿刺公,曾經的梵蒂岡聖騎士,做吸血鬼能做到敢在陽光下活動這麼創意,尋常的佛光煉化之法,真能起作用麼?」
身後,天道神君托着軒轅鏡,稍稍改變了寶鏡與漸漸升起的月光的角度,卻沒有回應他的風涼話。
一方是普化宗禪聲入耳,一方是高野山神將催發的藥師佛琉璃光,但是「穿刺公」德卡爾亞卻是絲毫沒有放在眼內。
還是善守老和尚,一面維持着金杵咒輪,一面出聲警告道:「珊底羅大將,不可將對方當成是尋常的血族!他不但生前曾經是教廷所封賜的聖騎士,轉化為血族之後,又在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拿破崙的支持下,奪取了當時最強聖騎士的軀體。一般的光明之力,傷害不了他的!」
「什麼?」
珊底羅訝異間,只覺得咽喉一涼,本能地朝後退去,卻是頸動脈已然濺出血花!如果不是他退得及時,只怕這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
不知何時出手,又是何時退回的德卡爾亞,掏出手帕來微微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搖頭道:「密教的護身咒法,依然是那樣隱秘而討厭。年輕人,你看起來像是無所畏懼,事實上,卻在身上寫下了密教種子字作為最後的護身手段。感謝那個在你身上寫下護身真言的人吧,如果不是他,剛才那一擊,就能夠要了你的命。」
但聽着德卡爾亞的話,被稱為珊底羅的青年,只是微微咬了咬牙,並沒有作答。
作為旁觀者的魏野,卻是輕聲感慨了一聲:「珊底羅麼?在護衛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十二藥叉大將中,珊底羅是護世十二天中位居下方的神將,屬於羅剎天,十二生肖中司掌午馬。這算什麼,高野山是不是有給門下弟子不賜法號,直接就用本尊護法神命名的壞習慣?」
指摘着高野山的命名習慣,仙術士目光又一轉,望向了那位曾經的羅馬尼亞守護者「穿刺公」,感慨說道:「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皇帝拿破崙,私底下居然還和吸血鬼貴族有勾結。結果這麼一個標準的野心家,卻是在梵蒂岡行的加冕禮,看起來這邊的教廷,真是弱鳥到了讓人感慨的地步。」
這點嘲笑,已經動搖不了天道神君的情緒,只有四周充溢的銀月輝光,表達着他的意志。
對天道神君的動作,仙術士並沒有在意,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青蓮寺的走廊上。
神內大尉正在那些錯綜複雜的走廊上,沒頭蒼蠅一樣地兜着圈子。看起來不過是幾步就能跨出去的和式走廊,然而任憑他左突右沖,卻是怎樣也無法離開。
望着那個在走廊上兜着圈子的特高課軍官,魏野終於是來了點興致,回頭望了天道神君一眼,以民俗學者的好奇心問道:「我說啊,青蓮寺走廊里佈置下的迷陣,可不太像是高野山這些密教中人的路數,倒像是道門遁甲之術。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套小六戊藏形陣,入陣之人,只能見着眼前建築層層疊疊,再難以走出去,而在外人看來,便是倒霉鬼們一直原地兜圈子,只要不能識破陣法關竅,就只能走到活活累趴下為止。」
「此類藏形之法,關鍵在於反閉六戊之局,封天門,閉地戶,按六戊方位,埋符化城,隱入虛空,不像密教的壇城結界,一派擺明了『正面肛我啊』的嘴臉。」
說到這裏,魏野轉過頭來,瞄了天道神君一眼:「替青蓮寺佈置下小六戊藏形陣的人,是你吧,是你吧,是你吧?既然黃家仙道號稱是軒轅正傳、執掌天下道門牛耳,居然替高野山一個不入流的分舵山寺佈置陣法,還是你天道神君親自動手……算了,大家都是斯文人,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但還是稍稍希望閣下能知恥一點。」
對魏野的嘲諷,天道神君全然不語,他是執掌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