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方起,劍已動!
魏野掌心一松,桃千金似有靈性,脫手之刻,卻是朝後一旋,劍柄如錘頭,狠狠地敲在了那人手背上。
要論桃千金的真實重量,也差不多和說岳傳里岳雲使的梅花亮銀錘差不多。這一敲之下,就聽得慘叫一聲,一柄剔骨小刀噹啷落地。
不待仙術士回頭,桃千金朝後一翻,劍柄上手,魏野執劍就朝着楓樹根下用力一刺。
這一劍下去,土塊紛紛翻起,露出了裏面掩埋的東西。
楓樹根須蟠延裹纏處,儘是拳頭大的骷髏,粗略數數,也有幾十個。骷髏表面,都是樹根洞穿的孔洞,看上去,就像是這株老楓樹伸出了無數的觸手,將這些骷髏牢牢抓緊了一樣。
就在這些骸骨中間,趴伏着一條蛇不像蛇,蟲不像蟲的爬蟲。這怪蟲滿身烏鱗,頭上卻只有頂上有一圈暗紅細鱗,兩隻眼睛處不斷有淡紅粘液滲出。
昨夜那手提包袱,和挑擔老妖婆子絮叨多時的桑家二伯,應該就是這東西變化而來。它的身上還釘着魏野昨夜打出不曾收回的六甲箭,箭創之處全是黑血。
這種成精化怪的異蟲,要落在修煉蠱毒之術的那些巫祝、蠱師手裏,肯定要視如珍寶。可惜魏野偏偏在蠱毒之術上沒什麼研究,更不想隨便用手去碰那條死了多時的毒蟲。仙術士索性將劍訣一煞,六甲箭受指訣一催,帶着那截蟲屍就飛起在半空。
那被桃千金重錘一記的掌柜,右手早已紫紅一片,正抓着手腕倒在地上打滾。不知是痛得狠了,還是嗓子不好,竟然沒有叫出聲來。
魏野也不多耽擱,就這麼看着這家客舍的掌柜,輕聲道:「剛才撲過來,是打算滅口?看來這小樓有邪祟妖物出沒,你這做掌柜的也並非不知情麼不是?怎麼,和這蟲妖一起住了那麼多年,這妖怪沒有把主意打到你這店主身上?」
說着,魏野自己也是恍然,一拍手笑道:「是了,是了,這妖怪在這裏盤踞起碼百多年,你在這裏開店怎麼會不知道?要是有什麼無親無故的外路客人來這裏投宿,你就安排他上這小樓居住,死人歸了蟲妖,行李就歸了掌柜的,這也算是生物學上同生共棲現象的又一例吧。」
仙術士自顧自說得高興,那掌柜疼得眼中都是淚花,還是掙扎着要跑。魏野看也不看他,只將劍訣一指,六甲箭化成一道火光,直釘入他的背心。
精鋼短箭連着那截蟲屍直沒入掌柜身上,這掌柜不待掙扎,就此倒地,頭一歪就了了賬。
不過轉眼之間,那毒蟲屍體遇着人血,就化成一汪黃水,隨即漫延開去。整具屍首轉眼之間都浸泡在黃水中,片刻後就連皮帶骨化消無蹤,倒像是灑過了化屍粉一般。
暗道一聲「好厲害的毒物」,魏野也不敢直接用手去碰這汪黃水,想了想,從袖囊里取出一個白瓷瓶和一截蠟燭,運動混元如意法,以縮物之術收了半瓶黃水,再用蠟封起,為了保險起見,魏野又截了一段太平貼將它整個包裹起來。這類化屍之毒,一向是那些玩殺手、刺客之類見不得光的職階最愛的毒藥,拿去星界之門交給封岳代售,對家計也是不無小補。
做完這一整套毀屍滅跡的活計,魏野這才上樓,把司馬鈴和小啞巴叫下來。打發這兩個拖油瓶去拉驢車,仙術士緩步走到那株楓樹前,看了看樹根上那些被吸收大半,唯獨頭骨未化的骷髏,嘆息一聲,指畫洞陽劍祝根本符篆,一股炎氣隨即將這株怪樹也一併吞沒,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中,卻有個不辨男女的低沉聲音響起:「仙人仙人,怎這等辣手?桑家二伯傷生作孽,死有餘辜,這家客舍勾結桑家二伯,也有取死之道。可我老楓卻是不曾殺生害命,仙人燒我怎的?」
魏野頭都不回,只答道:「桑二吃人,掌柜分贓,剩下骨骸,卻是哪個吃得口滑?既然沒了靈木承光飲露的風骨,和妖邪惡人做了一夥,就算你告上天庭,也免不得一個同黨罪名。比起天雷劈死,被我三陽離火燒掉,反倒是個寬縱,你還敢抱怨怎的?」
那老楓聞言,吶吶不語,最終只是嘆息一聲,隨即被烈焰吞沒。只有一股燒屍首才有的焦臭油脂氣味,不斷地從燃燒的老楓身上傳出,散入風裏。
等到左右街坊和里長一類人物發覺這家客舍起火,趕來救火的時候,便只見客舍小樓旁留下半截
第149章 ?茂陵鬼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