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制度給予人方便,自然也有保密協議,方起州不清楚打掃的阿姨是什麼樣的人,但物管挑選員工時理應當是在人品方面做了考察的。
他從電梯外的鋁片標籤上找到了物管處的號碼,正要撥出時卻瞥見了閃爍的時間。
手機在手心裏安靜地臥了半分鐘,方起州嘆了口氣,手垂下。腦子裏卻在回想着那翡翠的模樣,冰涼又瑩潤的觸感,上面雕刻了只憨態可掬的小老虎,栩栩如生。
是個好東西。
而穿在孔洞的紅繩則很舊了,怕是從出生戴到如今的物件,這樣的東西,通常除了物質意義,還有別的特殊意義。
或許不是賠錢能解決的事。
腦中回想起那小孩兒認真畫畫的模樣,又想起玉墜上的小老虎,竟有些重合的意思。
失眠的兩個月以來,這天晚上睡得倒最好,一個夢也沒做,方起州出門第一件事便是到物管處詢問了昨天來打掃收走衣服的事,物管處的員工交代說調查後聯繫他。
物管處的調查結果到了中午才來,「大少,不好意思啊,阿姨是新來的,年紀大了,她說她給您留了字條,把兜里的東西都放玄關了,大概那字條放的地方不明顯吧……還請您原諒……」
因為『大少』這個稱呼,方起州眉頭不着痕跡地擰了起來,他沉默的反應讓那頭大氣也不敢出,戰戰兢兢道,「我們這就把阿姨給辭了,下次保證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方起州手裏的鋼筆放下,冷聲道,「沒關係,」他頓了頓,「這件事我也有錯,別辭掉她了。」
那頭點頭哈腰,又是惶恐,「不不不,我們的錯!我們的錯!您放心,我已經給下面打招呼了……」
方起州只回國兩個月,便已經將這邊的行事風度領教徹底了,誠然他是不喜歡的,但他記得祖父的理念:我們尊重別人,別人也尊重你。
但那樣的尊重,其實更像一種與生俱來的權威,似乎整個家庭里,也只有他不會懷揣心安理得。
方起州正想得出神,艾琳叩了兩下門便探了個頭進來,飛快道,「老闆,二爺來了。」
二爺——說的是方義博,因為方義博在家中排名老二,外面人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尊稱一聲二爺。像艾琳,就不知道二爺具體身份,只知道是個厲害人物,跺跺腳整個禹海市的都得抖三抖——老闆和小方總的爹。
方義博這還是第一次進這棟大廈,以前方藝巍還是老闆時,他一次也沒來過,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個像參加選秀的秘書,是方藝巍的手筆。可以說,方藝巍為這個公司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拍板要建一棟全市最高的大廈。
方義博由得他去揮霍,為得是魏蓓蓓一句「藝巍需要鍛煉鍛煉,權當學習了」。結果呢,岔子出了,正巧救場的回來了,這麼個結果,魏蓓蓓怕是肺都要氣炸了。
方起州從位置上站起來,「…>
方義博快六十了,當然,依然是風度翩翩的二爺,頭髮沒白,人也很精神,看着不到四十,他那張臉,和方起州三分相似,嘴唇都是網上說的薄情相。比起二爺,方起州更像孫明媚得多,方藝巍倒是長得和年輕時候的二爺差不多。這讓魏蓓蓓總是自豪地掛在嘴邊,而且方藝巍恰巧也是排行老二,外頭有個稱呼叫二少,魏蓓蓓故意給他起個「藝」字,是因為「藝」和「義」同音,一聽就是親父子。而她希望兒子長大後,能成為下一個方二爺。
方義博露出笑來,法令紋和抬頭紋都有一些,「起州,今天和爸爸一起吃飯。」
&我……」他才通知衛斯理來接自己,準備回家再找一下玉墜。
&麼,吃個飯都不樂意了?今天沒外人,就咱們爺倆。」自打方起州一回來,方義博對「家裏人」的態度就有了顯而易見的轉變,他不知道對方起州說了多少次「你要原諒我,雖然家裏有藝巍和雪莉,但我一直都是只愛你母親的,他們……都比不上你一個。」
方起州卻對他的話沒什麼感觸,只覺得他冷漠,對結髮妻子尚且如此,對子女還能好到哪裏去呢。
他深吸口氣,「爸,我……」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手錶,「……只有一個小時。」
方義博板起臉,「抽個空陪我吃飯有這麼難嗎?你不樂意住家,好,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