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叡處理完手頭的事務走出辦公室,整個公司里一片寂靜。
抬腕看看手錶,已經快九點,這個時間,別人應該正窩在家裏看電視吧。
而他,卻早已習慣了以公司為家。
掃一眼出門就能看到的那個位置,上面同樣空蕩蕩的沒有人。那個位置,是他秘書的位置,自從半年前這個位置的人換成了樂彤之後,座位上的人,倒是經常陪着他加班加點地工作。
今天,她似乎早早走了。
是不舒服?還是想避開他?
看她今天的表現,似乎並沒有用昨晚之事找他麻煩的意思,不過,自己還是小心些為好。
這個年頭,用身體換取利益的女人太多太多。他自己,不也接觸過那樣一個女人嗎?
紀叡止住狂奔的思緒,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大踏步走進電梯。
下了一整天的雨,還在滴瀝瀝地下着,路上的車流有點慢,前面一長排的車流看得人頭髮暈。
紀叡偏偏頭,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一旁的行人路上,這樣的天氣這個時間段,行人路上的人並不多,偶爾一兩個,也是步履匆匆。
昏黃的路燈下,細雨如簾,七彩的霓虹在雨簾中朦朧迷幻得仿若仙境,饒是他這般毫無浪漫細胞的人,竟也生了一種如在夢中的虛幻感。
一把純白色的雨傘突兀地撞進他的眼帘,直覺傘下那人的服裝有點熟悉,細看,竟是紀氏統一的工作套裝。
而傘下那個行走緩慢看起來萎靡不振的人,是平時會陪着他一起加班今天卻早早不見了人影的秘書,樂彤。
紀叡目光冷峻,盯着那身影好一會,第一反應告訴他,她的萎靡不振或許跟昨晚有關,也就是說,跟他紀叡有關。
想到這,紀叡微微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好心載她一程?
畢竟,昨晚的自己算不上憐香惜玉,這大冷天的,還下着雨……
綠燈恰好在這時亮起,他的行動直接替他作了決定,腳一踩,車子如脫韁野馬般飛馳而去。
會發生昨晚那種事,着實讓他大為驚訝。這個看似乖巧勤快的秘書,或許並不如他所認為的那麼簡單溫順。
身為男人,他不得不承認,喝醉酒後的樂彤,陌生得像是另外一個人,那樣子的女人,估計沒幾個男人能夠拒絕得了。
他向來對女人沒太大的想法,特別是那些殷勤送上門的所謂名媛,看見她們裝腔作勢搔首弄姿的模樣,總讓紀叡想吐。
但樂彤,顯然不屬於讓他反胃抗拒的那一類。
他不承認自己對樂彤有什麼想法,但即使清心寡欲如他,也不過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罷了,若他現在讓她上了車,之後,說不定就會惹上一個大麻煩。他紀叡,怎麼可能會做這等傻事?
他的家,離公司並不遠,約莫只有半小時的車程,今天有點塞車,紀叡並不急着趕回家,於是跟着車流如蝸牛一般緩慢前行,反正,那個家對他來說,不過是睡覺的地方而已,並沒特別的吸引力。
他用了近一小時才回到家門口,門一打開,便聽見噔噔噔跑過來的腳步聲,他一手撐牆,甩掉鞋扯松領帶想要脫下外套,隨着逼近的腳步聲,一陣風颳來,轉眼,他身邊已經多了個小人兒。
「爹地爹地,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你吃晚飯呢!」
小人兒抱着他的大腿拼命搖着,小臉仰着,漂亮的眼眸盈滿笑意。
紀叡扯下領帶脫下外套連同包包一起隨手扔在玄關的儲物架上,彎身抱起跟自己如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兒子紀煜。
昨天那一出鬧劇,大概能讓紀叡過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但紀寶寶差不多把上流社會有名的名媛千金都得罪了一遍,聽管家說,昨晚紀老爺子罕有地對紀寶寶進行了一番頗為嚴厲的思想教育,看來,這小傢伙是來他這裏避難來了。
老爺子縱容紀寶寶弄了這麼一出鬧劇,本意是要利用紀寶寶來幫他選老婆,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沒有出手阻止,只想着等紀寶寶選出幾個女人,自己再私下跟那些女人解決。
讓他和紀老爺子意外的是,紀寶寶居然把五百個由老爺子和紀老太精挑細選出來的名媛淑女全部都打發走了,紀老爺子自然是氣得不輕,但紀叡,卻覺得很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