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彤在公司忙到六點才離開,本來,她可以等紀叡一起,坐順風車去。但紀叡想要跟她保持距離的做法那麼明顯,她又不是瞎的,哪能如此不識趣非得粘着別人不可?
她坐計程車到達龍祥酒店的時候,還差幾分鐘才到七點。因為紀叡應酬客戶的時候她陪着來過幾次,經理認得她,遠遠看見她,便迎了過來,殷勤招呼道。
「樂小姐,陪紀總過來吃飯?」
「是的,陳經理。」
經理把她領進事先訂好的雅間,招呼樂彤坐下,吩咐服務生去他辦公室拿了私藏的上等紅茶。
陳經理給樂彤滿上茶,「樂小姐,今天也按平時的規格上菜?」
紀叡時常在這裏招待客戶,他是那種凡事都儘量簡便快捷的人,來得多了,便懶得每次點菜,吩咐經理按他每次的菜譜整合一下,專門弄了幾份菜譜。
「哦,今天不是陪客戶,只我和紀總還有范律師三個人,等他倆來了按他們的意思點吧。」
樂彤端起茶,垂眼淺淺呷了一口,沒注意到陳經理眼中閃過那一抹瞭然的笑意。
兩人說話間,雅間的門被推開,服務生領着萬年白襯衣黑西裝的紀叡走了進來。
陳經理迎上去,樂彤也站了起來,走到離自己幾個座位之隔主席位拖開椅子。
紀叡才坐下,范律師也被領了進來。
「紀總抱歉,塞車,來晚了。」范律師忙着對紀叡道歉,對樂彤,卻是視而不見。
樂彤對此並沒多大的感覺,或者說,並不是沒感覺,而是,這麼多年來受的冷眼太多,早已麻木並習慣。
當一個人無力改變周圍時,要做的,除了更好地完善提升自己之外,還要讓自己學會忽略別人的目光。
樂彤知道自己遠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強,所以,沒必要把一大堆糟心的事往自己身上攬。
於是,即使三個人坐一塊,她像局外人一樣多餘,她還是很開心地品着茶,不時給滔滔不絕地跟紀叡聊着什麼的范律師和一直安靜地聽着的紀叡添添茶。
因為是受照顧的貴客,菜上得特別快,樂彤給自己滿了一杯酒,站起來對着二人遞了遞。
「紀總,范律師,昨天的事實在太麻煩您倆了,我先敬一杯,以表謝意。」
說完,仰起頭把酒一飲而盡。
紀叡微微抬起頭,深邃的眼眸透過那透明的杯身看着樂彤。
她的唇色不濃不淡,是天然粉紅的顏色,她的唇很軟很暖,是讓他感覺心安舒服的觸感和溫度,她的肌膚很滑很細膩,像帶着微暖的錦緞讓人想着把臉深深埋在其間着迷難返……
紀叡這一次盯着樂彤失神的時間有點久,久到范律師似是察覺了什麼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疑惑地叫了他一聲,「紀總?!」
沉迷在那晚記憶旋渦中的他,猛地被揪回了現實。
「嗯,給我取點止痛片來。」紀叡的嗓音平靜無波,他這樣的男人,是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露出任何錯處和情緒波動的。
范律師瞥一眼低頭在包包里找藥的樂彤,再認真看一眼紀叡,後者這時已經跟平時一般繃着一張冷麵坐着,讓范律師不禁有些動搖。
莫非,剛才那個略微異樣的紀總裁,只是自己眼花出現的幻覺?
「總裁,你的藥。」
不疑有他的樂彤很快從她碩大的包包那個小盒子裏找出了止痛藥,遞給紀叡之後,起身去倒了杯開水,因為溫度太燙,便用兩個杯子輪番倒來倒去好讓水快些降溫。
范律師皺皺眉,這樂彤平時看着挺聰明的,現在怎麼這麼蠢?
「叫服務生拿杯涼水不就行了?」
樂彤對上他帶了點鄙夷的眼,淡淡地解釋道,「總裁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