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楊、老王跟着蘇睿從咖啡坊後面的隱蔽門走出來,暗門的樓梯藏在二樓的一個角落裏,不注意的話還真的很難發現。出口也相當隱蔽,跟前門的熱鬧相比,後門卻清幽寂靜,一堵圍牆加上幾叢高大茂密的慈竹,將周圍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在門後空地上,停着一亮嶄新的銀色別克商務車。
蘇睿站在別克旁邊,做了個請的姿勢,「剛提車沒幾天,還沒磨合過,老王,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老王眼睛都亮了,打開車門一腚坐在駕駛位上摩拳擦掌地說道,「這、這以後就是我的座駕了?」
「這叫什麼屁話,這是公司的車!咱們要公私分明,不要老是想着薅公家的羊毛!」梓楊打開車門,點頭哈腰地對蘇睿做了個請的姿勢,「小主,請上車!」
蘇睿滿意地點點頭:「小李子,你乖,跪安吧!」
梓楊嘻嘻一笑,「喳!」
幾句玩笑話,將互相之間的那份尷尬消彌於無形,梓楊心中也不禁暗嘆,自己適應這身份也太快了點,難道自己天生就是這種賤命?
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本身就是一個農村出來的窮苦大學生,卻總是要跟人比這比那,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唉,做人還是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啊。
一旦想開了這點,梓楊的心情突然就輕鬆了很多,不再糾結給蘇睿「打工」這樣一個殘忍的現實。
一個人,在長期缺錢的情況下,他的智力和判斷力都會急劇下降,會傾向於做出最有利於當下的選擇。他的情操、原則都會不斷突破下限——這就是大家常說的「人窮志短」。
等梓楊爬上前座後,老王扭頭問蘇睿道,「老闆,去哪裏?」
「萬達廣場!」
「好嘞!」老王發動汽車,銀色的別克緩緩地從一條小路駛了出去。
他們給蘇老闆打工的生涯,算是正式開始了。
……
「太陽出來我爬山坡,
爬到了山頂我想唱歌,
歌聲飄給我妹妹聽啊,
聽到我歌聲她笑呵呵,
……
我嘴裏頭笑的是呦啊呦啊呦!
我心裏頭美的是啷個裏個啷!
……
老王嘴裏哼着小曲兒,在鏡子前搔首弄姿凹造型——此時的他上身穿挺括的西服,下身着筆直的西褲,腳上一雙鋥亮的皮鞋,跟早上出門的褲衩背心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的歡」,老王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穿的這麼人模狗樣,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帥過,恨不得變個分身拍拍自己肩膀夸一聲「老王好樣的!」
回家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這傢伙一直在嘚瑟個不停,隔幾分鐘就溜到鏡子前臭美一番,搞得梓楊都煩了。
「你浪夠了沒啊?」
「咋了?你嫉妒我身段好啊?」
「就你?」梓楊鼻子裏嗤出一股冷氣,走過去站在老王的身邊,啪地一下,筆直地站好。
鏡子裏的自己西裝革履,十足一個商務精英,比旁邊的棒槌老王帥多了。
到底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啊,這套七匹狼比起早上自己那套雜牌西裝更加英挺帥氣。梓楊轉身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緊俏的臀部,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黑茫然地看着兩位大哥在鏡子前互相比騷,心中納悶這兩人今天是怎麼了,摸了摸自己身上嶄新的運動服,難道是因為買了新衣服的緣故嗎?
小黑這套運動服,也是蘇睿給他買的。
以老王和梓楊的認知範圍來講,蘇睿今天確實是大手筆。
到了商場專賣店裏,蘇睿直接讓服務員給兩人各選了一套合身的西裝——從衣服到褲子、鞋子、腰帶、襯衫,除了內褲之外幾乎都備全了。
梓楊本來還大方地跟蘇睿表示,買衣服的錢從自己的工資裏面扣,但是看了單價之後就不敢再跟她爭了。
這一套下來起碼要一兩千塊錢,夠自己半年的生活費了。
這還不算,試完衣服之後,蘇睿讓服務員又給他們備了一套,說是兩套換着穿。這麼慷慨大方,連老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非要給人家寫個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