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沈妙言大驚。
君天瀾面容冷漠,只是不語。
沈妙言瞪了他一眼,挑起車簾,就瞧見那兩頂軟轎緊隨着沈峻茂離開,夏風撩起轎簾,隱約可見裏面坐着兩個風姿綽約的美人。
她愣了愣,「她們是?」
「本座送給張敏的大禮。」君天瀾靠坐在軟榻上,腦海中浮現出七夕那晚,相府湖底,小丫頭那張慘白慘白的面容。
張敏膽敢將他的人推下水,不回贈她一份大禮,怎麼對得起小丫頭受的苦?
沈妙言不過瞬間便反應過來,「你是想要,讓張敏失寵於沈峻茂?」
不止如此,她握着茶盞的手緊了緊,沈峻茂他好不容易從南城回來,卻帶了兩位美貌小妾。
如此一來,張敏必定會怨恨他,從而造成張府與沈府的間隙。
用兩個美人來換張沈兩家失和,多精明的算計!
只是,國師突然出手,是為了……給她報仇嗎?
她仰頭望向君天瀾,對方闔着雙眼閉目養神,看不出在想什麼。
她心裏高興,見他額角似有細汗,便拿起蒲扇,扇起擺放在馬車角落的碎冰,想要讓國師覺得涼快一點。
君天瀾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不禁想起第三條計策:在佔據她的視線後,要給予她溫暖,要她習慣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存在。
思及此,便拿過她手中的蒲扇,「大熱的天,不必做這些。」
沈妙言萌萌地眨巴着兩個圓眼睛,甜甜賣乖:「那我回家之後,多背幾首詩詞給國師聽,好不好?」
國師最喜歡她用功,背詩詞肯定能讓他高興。
君天瀾仔細想了想,這小丫頭平日裏似乎不喜歡背詩,為了給予她溫暖,便語帶溫柔地開口:
「不必。你跟在本座身邊,學的都是男孩子該學的。如今已是快要及笄的年紀,請拂衣教你女紅刺繡好了。將來嫁人,才能親手為夫君做貼身的衣物。」
他還沒忘記,當初浴佛節時,這丫頭為他做的荷包有多醜,他完全沒臉戴出去,現在都還丟在抽屜里鎖着。
而沈妙言卻是一愣,這話的意思是……
準備將她嫁給旁人?
她不悅,在他對面盤膝坐好,「我不願意學。」
她就要不學無術,到時候沒有男人願意娶她,她就能一輩子賴着國師了。
君天瀾掀起眼帘望了她一眼,看她着實不情願的表情,只得退一步:「那就算了。」
刺繡什麼的,叫繡娘做也是一樣的。
只是這給予溫暖,到底怎麼個給予法呢?
馬車緩慢平穩地往國師府駛去,君天瀾苦思冥想,這事兒乃是比朝政大事還要棘手麻煩的事,他想了一路,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到了國師府,小丫頭收拾了乾淨衣裳,蹦蹦跳跳要去泡溫泉。
他自個兒坐在軟榻上百~萬\小!說,良久後,拂衣忽然匆匆進來,往東隔間而去。
他叫住拂衣:「那丫頭怎麼了?」
拂衣連忙行了個屈膝禮:「小姐說,忘記拿搓身體的杏仁香膏了。」
君天瀾放下書,眸光便是一動。
華容池中,沈妙言獨自在裏面沉沉浮浮,等了許久都不見拂衣回來。
她游到臨岸的地方,趴在池子邊緣,正昏昏欲睡時,一個清冷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香膏。」
她一驚,抬頭去看,只見君天瀾彎下腰,手中遞過來的,正是那塊杏仁香膏。
她連忙縮進水裏:「你來做什麼?!」
君天瀾將香膏放在岸上,不悅:「本座好心給你送東西,你這是什麼態度?」
沈妙言白了他一眼:「東西送到,你可以走了。」
君天瀾不喜她的態度,盯着她看了半晌,見她害怕似的將身子又往水裏沉了沉,不禁氣惱地拂袖離開。
不是說送溫暖麼,他明明送了,這小丫頭怎麼一副他會佔她便宜的模樣!
而沈妙言盯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拿過岸上的香膏,眸子裏全是擔驚受怕。
國師這兩天,真是太反常了!
夜深了,沈妙言在小床上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