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挑眉,拓跋烈是拓跋雍的嫡子,草原的第一繼承人,拓跋雍不在,整個草原就是他做主。
他說出這番話,意思淺顯明白,他要攜帶整個草原,投靠君舒影。
琥珀色瞳眸深了幾分,她抬頭望向上座的君舒影,他今日穿了身火紅色圓領繡蓮花錦袍,圓領上露出潔白的里襯,幾縷碎發落在胸前,明明是謙謙如玉的君子形象,偏偏周身散發出的氣息,透出黑暗的王者風範,令人畏懼。
她的掌心沁出細汗來,拓跋雍歸附了楚雲間,那麼他圍剿四哥,定然是楚雲間的命令。
四哥利用拓跋雍主動出擊,將他殺死,本是報仇,卻再度被君舒影利用,趁機掌控拓跋烈,通過他控制了整座草原。
她悄悄望向坐在身邊的男人,他就這麼平靜地端坐着,一身風華不輸君舒影
那麼,君舒影這番行動,又是否早就被四哥察覺到了呢?
他又想利用君舒影,達成什麼目的?
明明是寒夜,冷汗卻浸濕了她的後背。
她垂下眼帘,這些男人的心機,真是複雜可怕至極。
拓跋烈的那番話明顯取悅了君舒影,他微笑着說道:「大王子如此有心,本王若是拒絕,便是對草原的輕視。」
說着,站起身來,開口道:「拓跋可汗對草原無比熟悉,可至今未歸,派出去的勇士們,也沒有找到他,恐怕是已經遭遇不測。本王認為,為儘快穩定草原局勢,免得有心之人從中作亂,應當擁立拓跋烈為汗,諸位以為如何?」
他雖是商量的口吻,可眼底都是不容置喙,再加上那些大周侍衛無聲的威脅,顯然沒有給這些草原貴族其他選擇。
大帳中寂靜得只能聽見落雨聲,那些貴族們面面相覷,最後只得起身,朝拓跋烈行大禮。
拓跋烈接受着他們的朝拜,草原的王權更替,在其他兩國人的見證下,順利完成。
大帳中的人逐漸散去,沈妙言同君天瀾離開,走出大帳,就看到那個貌美傾國的謝昭,撐着一把紙傘,笑吟吟站在雨幕里,一雙水般的美眸靜靜凝視着大帳內。
她回過頭,就瞧見君舒影也正含笑注視着謝昭。
君天瀾瞥了她一眼:「在看什麼?」
「沒什麼。」
她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為她撐傘的男人就將她往懷中擁得更緊了些。
她低頭看着那隻大手,到底沒有推開他。
回到帳篷,早已過了子時。
帳外的風雨愈發大了,沈妙言不知道該不該回自己的營帳,望向君天瀾,對方面容淡漠地脫掉外裳,徑直坐到床榻上,隨手拿起本書翻閱,顯然並沒有派人送她回去的意思。
她磨蹭到他身邊,試探着問道:「四哥,草原歸附君舒影,你不難過嗎?」
君天瀾翻了頁書,「不是歸附君舒影,而是歸附大周。」
沈妙言怔了怔,對方淡淡道:「過來。」
她看着他玉石般精緻的側臉,他的睫毛很長,在面頰上投下兩片墨痕,以致看不清他瞳眸里的顏色。
她不敢違逆了他,小心翼翼爬上床,對方將書放到床頭,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他的胸膛上,「為什麼怕我?」
他不是傻瓜,自打從谷地回來,他就清晰地察覺到她對他的抗拒。
沈妙言低着頭,沒說話。
她知道每一位開國皇帝,都無法避免殺戮與征服,都無法避免陰謀與詭計,她知道她的四哥有野心,也有一顆殺伐果斷的心。
也許他現在不會傷害她,可是以後呢?
以後會是什麼樣,人心會不會改變,誰能保證?
君天瀾抬起她的臉,盯着那雙四處躲閃的眼,沉聲道:「看着我。」
沈妙言帶着懼意抬起眼帘,那雙點漆鳳眸幽深複雜,溫涼的指尖撫摸着她的面龐,他緩緩出聲:「誰都可以怕我,唯有你不可以,也不需要。」
黑夜的暴風雨中,她看見燭火輕晃,聽見他的聲音透出濃濃的憐惜,卻也攜裹着一絲霸道:「你會是我的女人,所以,別怕我。」
沈妙言瞳眸中滿是茫然,對方俯首,在她的唇上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她沒有閃躲,卻也沒有迎
第396章 你會是我的女人,所以,別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