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安寺搜來的金銀財寶,全都折成糧食、衣物、藥品等,派官吏分發給了災區百姓。
楚雲間的威望在南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開來,所有人都稱讚當今皇上仁善。
而眾人返京走的是水路。
沈妙言上船時格外興奮,她買了好些揚州的特產禮物,想着回去之後送給安姐姐、阿陶和拂衣她們。
今日有薄霧,朱紅大船漸漸駛離碼頭,沈妙言趴在船舷上,望着遠去的揚州城,它在茫茫白霧中顯得那么小
君天瀾走到她身邊,給她系上斗篷:「這裏風大,怎麼不回船艙?」
沈妙言雙眼充滿了傷春悲秋:「四哥,繁華的城池在這茫茫天地,尚且渺小如彈丸,咱們人就更加渺小了。人只有百八十年的壽命,比起自然萬物,實在是彈指一揮間。還未看到後世的繁華,咱們就會化為一堆白骨,真是可悲。」
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說出這樣的話,顯得少年老成。
君天瀾憐惜她可憐可愛,便將她輕輕擁進懷中:「那麼,咱們就好好享受這百八十年的光陰。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這個道理。」
沈妙言注視着水面泛起的波浪,想起什麼,低頭從腰間解下一個玉佩。
這是江月樓給她的,她都還未用上。
玉佩上雕刻的是一朵白蓮,非常清麗。
她將玉佩丟進長河。
君天瀾摸了摸她的腦袋,忽然問道:「妙言,你還想對他報仇嗎?」
沈妙言注視着河面,聲音極輕:「百姓們都很喜歡他若我報仇的代價是楚國永無寧日,我寧願放棄。」
兩人沉默片刻,她轉而抱住君天瀾的腰身:「四哥,這裏風大,咱們回船艙吧?」
兩人進了艙門,卻見身着月白龍袍的男人坐在圓桌邊,一手撐着腦袋,對着燭火發呆。
沈妙言望着他,這個人解決了旱災與揚州之事,看起來卻並不高興。
她和君天瀾回房之後,楚雲間才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像是在問李其,又像是在問自己:「朕是皇帝,擁有至高無人的權勢。可朕既不能讓死人復生,又不能讓心愛的女子喜歡朕。那麼這權勢,到底有何用?」
李其為難的在他背後捏了捏拂塵,「這皇上手中的權勢,那是天底下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呢!」
楚雲間唇角噙起一抹冷笑,盯着燭火的目光落寞至極。
從揚州到京城,順風走水路需要十天。
加上在途徑的城鎮巡遊耽擱了一些時間,因此到達京城已是六月下旬了。
沈妙言將從各地帶來的禮物分送給府中交好的侍女,又親自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先去倚梅館拜訪安似雪。
天氣有些熱,她穿着件君天瀾在揚州給她買的素白絲綢薄裙,淺黃色腰封繡了映日蓮花圖案,打着把印花絹綢傘,看起來十分活潑明朗。
她興高采烈地奔進倚梅館後院,後院的寢屋裏置着盆冰缸,倒也涼快。
安姐姐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正聚精會神地縫衣裳。
「安姐姐!」她跳到安似雪身邊,故意嚇她般大喊了聲。
安似雪嚇了一跳,抬手便給了她一個爆栗子:「還有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了?!你在國師府,國師也是這般縱容你大呼小叫的?」
雖是說着斥責的話,可她的眉眼之間卻都是寵溺。
沈妙言不好意思地在她身邊坐下,捧上一大包禮物:「安姐姐,這裏面是揚州最好吃的點心,還有兩雙揚州繡娘做的繡鞋,我估摸着大小應該合適,你該喜歡的。」
「你送的東西,我哪有不喜歡的道理?」安似雪笑言,放下衣裳,接過沈妙言遞來的一雙淺藍色繡鞋,繡鞋做工十分精緻。
她試穿了下,笑着稱讚:「鞋底很軟呢,平時穿着也舒服。」
沈妙言趴在軟榻上,一邊翻看她給白清覺做的衣裳,一邊好奇道:「安姐姐,你和白御醫,什麼時候要個寶寶呀?」
安似雪想了想,不禁蹙眉:「我倒是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也沒有提過」
沈妙言跳下軟榻,眉眼彎彎:「嘻嘻,安姐姐若有了寶寶,我一定要抱一抱他!我去找阿陶玩!」
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