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君舒影與沈妙言在外遊逛了一天,傍晚時剛踏進府門,穆青河身邊的貼身長隨恭恭敬敬地過來相請:「見過宣王爺!蕭二公子和我家老爺都在書房,請您過去說話。」
君舒影微一頷首,攜着沈妙言往書房走。
書房重地,本不該是女子去的。
可沈妙言望向君舒影的側臉,見他並不避諱自己,心中起了些小心思,便也沒主動迴避。
兩人穿過重重曲廊來到書房,只見書房外的庭院裏擱着十幾口木箱,沈妙言嗅見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氣息,卻不知那木箱中究竟裝的是什麼。
踏進書房,只見渭城裏有頭有臉的官吏都到了,房中頗有些愁雲慘布的意味。
君舒影一撩袍子,落座,手肘慵懶地撐在扶手上:「何事?」
蕭城訣搖着摺扇,目光落在房間正中央那口紅木箱上。
兩名小廝上前,將木箱打開。
沈妙言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別過臉。
君舒影輕笑:「穆太守,下次行刺前,也該打聽打聽對方的深淺。且不提本王這位皇兄身手如何,僅僅是他身邊那些個隨從,也不是尋常殺手就能取其性命的。」
他身後,沈妙言眼底掠過瞭然,原來是穆青河派人行刺四哥,卻被四哥反制,將這十幾口木箱的殺手人頭送到太守府……濃濃的警告意味。
穆青河戰戰兢兢,眼睛裏都是躲閃:「是,下官失算了!不過……」
他頓了頓,白着臉道:「下官一共派去了一百六十二名精銳刺客,但是剛剛清點了數量,這裏只有一百六十顆人頭。還有兩個人……」
肥胖的雙手,忍不住地攥緊官袍。
君舒影垂眸,還有兩個,怕是被君天瀾留了活口,將來用作指控穆青河行刺他的證據。
房中寂靜半晌,穆青河忽然痛哭流涕,率領眾官員向君舒影跪下:「宣王爺,臣等為蕭家鞠躬盡瘁,每年可是上貢了不少好處呀!您既然來了,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若這些年的事情真被壽王查明報到皇上那兒,便是蕭家,那也落不着好啊!」
沈妙言挑眉,這穆青河是在威脅君舒影?
她的目光落在君舒影側臉上,對方一臉玩味兒,瞟了眼蕭城訣,笑道:「穆大人說的甚是有理,表弟,你既是蕭家人,便為他們想個萬全的法子吧!本王才從長街回來,沐浴更衣才是正經事。」
說罷,姿態懶散地離去,將整個爛攤子都交給蕭城訣打理。
沈妙言跟着他離開書房,欲言又止地走了段路,終是忍不住問出口:「你會保下穆青河嗎?」
君舒影在長廊扶手邊站定,隨手掐了朵廊外的牡丹把玩:「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如今,我和小妙妙的信仰,是一樣的呢。」
沈妙言怔住。
他將牡丹簪於鬢角,回首沖她翩然一笑。
雪白輕盈的蝴蝶落在他的肩上,朱紅的長廊,碧綠的植株,他站在光影中簪花一笑,驚艷了時光,魅惑了蒼生。
沈妙言半晌才回過神,心中無端升起自慚形穢之感,早忘了他剛剛說的是什麼話,只覺周身如浮於雲端,生出縹緲恍惚之感。
人在面對極致的美人時,大約是不敢直視對方雙眼的吧?
他的美太過濃烈,輕易直視,恐會灼傷眸眼。
沈妙言往後退了兩步,拎起裙角,紅着臉逃走。
君舒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唇角噙着的笑容越發穠艷。
沈妙言回到君天瀾的院子,探頭探腦地跨進門檻,見裏面似乎無人,稍稍鬆了口氣,在心底編好了今天出門的藉口,便走到窗台邊,給那養在白瓷細頸瓶中的蓮蓬換水。
這麼多天過去,蓮蓬早有些泛黃,凋敝的話,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
她雙手支頤,想起那個憨直的書生,忍不住輕悠悠嘆了口氣。
「去哪兒了?」
正傷春悲秋之事,背後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
沈妙言回過頭,只見君天瀾剛沐浴過,上身赤.裸,下身只簡單地穿着條黑綢褲,濕發披散在腰下,他正拿帕子隨手擦拭。
他胸膛寬闊,腰卻精瘦結實,每一寸肌肉都透出濃濃的力量美。
第687章 驚艷了時光,魅惑了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