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她很樂意干出抹黑君天瀾的事,於是粗着嗓子喊道:「你等着!」
說罷,麻溜地竄進茶樓,只叫長街上的圍觀百姓以為那壽王不僅有斷袖之癖,這斷袖似乎還跟人家秦王牽扯不清
沈妙言來到三樓雅座,但見圓桌上擺滿了精緻可口的菜餚與點心。
她正好餓了,一撩袍擺落座,大大咧咧開吃。
秦熙盯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樣,慢條斯理地把玩着玉石滾球:「瞧着像三天沒吃過東西似的怎麼,壽王斷你糧草了?」
「糧草?」沈妙言抬眸,飛快地瞥了眼桌上的美食,淡淡道,「當然沒有,他不會剋扣我的飯食。」
秦熙靠到椅背上,以冷淡的姿態睥睨着她,「本王聽聞,壽王府即將給薛府下聘,若是薛寶璋過門,你的處境,怕是會艱難許多。」
沈妙言吞下滿口食物,伸手去拿雞腿:「王爺想救小女子於水火?」
秦熙沒回答她這個問題,抬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端詳着她:「本王還聽聞,前些時日,壽王與宣王為了爭奪你,在長歡街大打出手。想來,你當是他心尖尖上的寶貝才是,可如今嘖,他還真是好心性,為了權勢,不惜忍痛娶旁的女人」
沈妙言有些吃不下去了,將雞腿放到盤子裏,自個兒漱口淨手:「秦王到底想說什麼?」
秦熙眼中流露出一抹冷血與腹黑,輕笑了聲,忽然起身走到她身後,雙手環過她撐到桌面,俯身到她耳畔:「秦王府正好缺個秦王妃,不知沈姑娘可有興趣?」
君天瀾迎娶誰他不管,但同為男人,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女人在君天瀾心中有多重的分量。
若能將她握在手中,便等同握住君天瀾的最大把柄。
將來在朝堂之中,或許會有大用
他盤算得極好,沈妙言偏頭看他,他的眼型非常鋒利,此刻那雙瞳眸中有對她容貌的滿意,有勃勃的野心與,卻唯獨沒有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
她不由哂笑,端起茶盞,慢吞吞地呷了一口:「抱歉,我沒有給人利用的癖好。」
秦熙哈哈一笑,看着她的眸光卻變了變:「壽王的小妾,你可知人生來便與這世間諸人牽扯不清,誰都在利用別人,卻同時也在被人利用。你涉世未深,自是不懂其中奧妙。」
沈妙言站起身,推開他的手,坦坦蕩蕩地站在他面前,眼神堅定:「我有我的驕傲。」
秦熙眉頭一挑,挪開那把大椅,淡然落座:「願聞其詳。」
「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
簡單的十個字,卻叫素來寵辱不驚的秦熙愣了愣。
半晌後,他輕笑出聲:「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百姓一個王府小妾,竟也有這般了不起的抱負嗎?」
沈妙言懶得同他多做解釋,抬起小下巴,驕傲地離開了雅座。
秦熙盯着她纖細瘦弱的背影,瞳眸中划過深色。
他輕輕轉動掌心的玉石滾球,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每每從長街走過,都會艷羨地盯着那些來往的貴人。
他們穿着昂貴華麗的衣裳,有着睥睨眾生的貴氣,出手便是千金,卻不曾看到,街頭巷尾還有孩子正忍飢挨餓,還有很多窮人甚至連看病都是奢侈。
當時他曾想,若有朝一日,他也能做那人上人,他定然會慷慨施捨、施行仁政,叫治下的百姓絕不受饑寒之苦。
如今他憑赫赫戰功成了高高在上的秦王,手握北疆二十萬兵權,自是貴不可言,可是
他站起身,推開窗,盯着長街上如螻蟻般來來往往的百姓,神色諱莫如深。
可是,小時候的夙願,究竟被他丟到哪個角落了呢?
隔壁雅座。
白衣勝雪的貴公子靠在牆壁上,丹鳳眼中流露出半抹困惑:「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這就是,你的信仰嗎?」
蕭城訣正品着好茶,見自家殿下一碰到那女人就跟丟了魂兒似的,不禁嘆息:
「沈妙言此人,看似純真無暇,實則深不可測。殿下,你可曾見過哪個女人,能夠如此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咱們這些人之中?即便是以聰慧過人聞名於鎬京城的薛寶璋,怕是也沒有這份能耐吧?」
君舒影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