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間笑了笑,「若是有人存心要行刺於朕,即便帶再多的人,對方也總能找到機會。」
君天瀾不置可否,只低低笑了聲,陰鷙冰冷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顧欽原,「這位是?」
楚雲間盯着兩人,並不說話。
顧欽原朝君天瀾微微頷首:「在下潁川人氏,名為顧欽原。」
他的姿態十分磊落坦蕩,宛如風中不會彎折的青竹,並不因為君天瀾的故作不認識,而有一絲一毫的尷尬。
跪在旁邊的眾人,紛紛對顧欽原另眼相看起來。
能夠在國師大人面前表現得如此淡然,這位顧先生,當真是文人風骨,令人欽佩!
君天瀾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危險地注視着顧欽原,聲音低沉,帶着一絲興味:
「論功夫之高深莫測,推夏侯長嫡。而文采之驚才絕艷,唯顧氏欽原。這論斷,是故去不久的帝師所提。可是,顧欽原,官場詭譎多變,憑着你那兩手酸腐文章,當真能為陛下分憂?」
這話無異於羞辱,在場的眾人紛紛屏息凝神,清晰地感覺到國師大人對這位顧先生的排斥。
也是,皇帝看重的人,自然不得國師歡心。
而顧欽原依舊筆直地站立着,纖瘦,卻並不勢弱。
江岸邊的旗幡飛揚,江風拂起他的白衫,他臉上的笑容淡而溫雅,「國師並非在下,又怎知在下不能一展鴻圖?」
楚雲間唇角露出一抹輕笑,顧欽原能說出這話,便是要出山的意思了。
只是,顧欽原與君天瀾,當真毫無關係嗎?
他的確是要培養心腹,可就怕,到最後培養成了心腹大患。
君天瀾目光中含着幾許輕蔑,「一展鴻圖?本座拭目以待。」
話音落地,便轉向楚雲間,朝他淡淡道:「陛下若是要用人,只管通過科舉選拔就是。山野之人,還是謹慎為上。」
說罷,也不行退禮,徑直拂袖離去。
他一走,這裏的氣氛就輕鬆了不少。
楚雲間親自扶住顧欽原,「國師便是這脾氣,顧先生請坐,御醫已經到了。」
顧欽原輕笑,也不怕在眾人面前得罪君天瀾:「朝中有如此張揚跋扈之人,真是國之不幸。」
楚雲間不動聲色,輕聲道:「先生慎言。」
至此,京城上至士大夫,下至黃口小兒,都知道名滿天下的才子顧欽原,與當朝國師不睦。
而君天瀾剛上馬車,夜寒便興沖衝過來稟報:「主子,龍舟賽咱們贏了!」
「咦?」沈妙言一驚,隨即大喜,猛地拽住君天瀾的胳膊,「花公子贏了?」
君天瀾正要「嗯」一聲,夜寒因為興奮,直接脫口而出:
「沈小姐,去參賽的是主子的人,不過是借了花公子的名頭而已。主子說了,一定要贏,說是要讓她贏了賭注,可喜咱們果然贏了!也不知道那個她是誰,沈小姐可知道?」
沈妙言一愣,望向君天瀾,卻見他的臉黑了下來。
夜寒也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連忙縮了頭,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拱手道:「屬下去為主子拿贏的錢。」
說罷,逃命似的,飛奔而去。
馬車內,沈妙言默默看向君天瀾,卻見他依舊黑着臉,周身氣勢可怕。
可不知怎的,她一點都不害怕這樣的君天瀾。
她笑嘻嘻抱住他的胳膊,小腦袋在上面蹭了蹭,「國師,原來你是為了我派人參賽的呀,你真好!」
「鬆手。」君天瀾冷着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沈妙言卻抱得緊緊地,梨渦甜甜,眉眼彎彎:「國師,那顆七彩玲瓏珠子,根本就不是你屬下孝敬你的,是你從花公子那裏搶來的,是不是?」
君天瀾面色更黑,在心中問候了花容戰十八代祖宗,聲音泛冷:「沈妙言,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沈妙言小腦袋蹭啊蹭,聲音軟糯甘甜:「國師在乎妙妙就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地對妙妙好……瞧瞧,現在多麼的尷尬!」
君天瀾的心,莫名亂了。
這種心亂讓他十分不悅,好似有什麼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叫他覺得危險起來。
而罪魁禍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