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抱着個小包袱,被帶進司茶坊的一間房內,說是她的住處。
她將東西都放下,望了眼床褥和桌椅,這裏雖然陳舊,卻還算乾淨。
她又看向對面床鋪,上面被褥摺疊整齊,床頭還有一盒胭脂,應當是有人睡的。
正發呆時,一個少女跨進門檻,看見沈妙言,不禁挑了眉頭:「是你?!」
沈妙言望着少女的臉,回想了下,小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原來是彩綾姐姐,還真是冤家路窄。」
彩綾唇角含着嘲諷,杏眼中都是對沈妙言的憎惡:「你也有今天!你害我從儀元殿貶到這裏,這筆賬,咱們以後慢慢算!」
她說着,高傲地抬起下巴,將兩張床鋪間的布簾給拉上,去打熱水給自己洗澡。
卻不知怎的,走路時,雙腿有點打顫。
她很快打來熱水,坐進浴桶中沖洗。而窗戶並未關嚴,風吹進來撩起布簾,沈妙言隱隱看見,她赤·裸的後背上,是一道道可怖的鞭痕。
那鞭痕還很新鮮,應該是最近才落下的。
沈妙言心中驚懼,這司茶坊,莫非還有鞭笞宮女的規矩?
下午,一個老嬤嬤領她去專門擺放茶具的房間裏,叫她守着茶具。
「這活兒輕巧,不知多少宮女想做。只是上頭髮話了,點名叫你做,也是你的福氣。」那老嬤嬤笑得和藹。
「多謝嬤嬤!」沈妙言乖巧地屈膝行禮,睜着圓圓的眼睛,又問道,「請問嬤嬤,是安婕妤發的話嗎?」
「安婕妤?她可沒那個本事,干預咱們乾和宮的人事。」那老嬤嬤笑着說道。
沈妙言眸光微動,不過是一瞬,便猜到大約是楚雲間吩咐的。
那老嬤嬤瞧這小姑娘生得水靈可愛,她看着喜歡,所以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姑娘是上頭的人看重的,乖乖在這裏守着,說不準過些時候,就能回去。姑娘莫要在這裏亂走,若是被總管看見,保不准就像那彩綾姑娘一樣……」
她沒說完,只是意味深長地望了眼沈妙言,就離開了房間。
沈妙言站在擺放着眾多茶具的多寶格中間,剛剛那嬤嬤的提醒,已經夠明顯了。
沈月如將她發落到司茶坊來,顯然這司茶坊不是個好地方。再加上彩綾走路時的模樣以及背後的鞭傷,老嬤嬤口中的「總管」,定不是個好人。
她想着,左右瞧了瞧,最後乾脆趁着沒人,悄悄翻找出角落裏的一隻瓷杯,在地上敲碎了,挑了最尖銳的一塊瓷片,拿抹布裹住,塞進袖袋裏。
總得有點武器防身的。
到了晚上,有宮女進來換班,瞧了瞧她的衣裳,頗為嫌棄,叫她去前院領一套司茶坊宮女的服制,說是大家都要穿一樣的。
沈妙言提着燈籠往前院走,這裏沒人守夜,她便徑直走了進去。
走廊盡頭,最裏面的那間雕花木門虛掩着,隱隱傳出不陰不陽的笑聲,以及女子壓抑的哭叫。
沈妙言一時好奇走過去瞧,透過門縫,就看到彩綾趴在地上,髮髻凌亂,後背的鮮血將衣裳浸濕,看起來慘不忍睹。
一個身着藍色綢緞衣袍的大太監,手持鞭子,好似試探鞭子韌度似的,不停地扭曲着鞭身,聲音尖銳:「彩綾啊彩綾,咱家待你不薄,不過叫你伺候咱家一回,你就如此不情不願,可是想要再受一番中午的罪?」
彩綾一聽,整個人都恐懼地痙攣起來,她抱住那太監的腿,滿臉淚痕:「劉公公,求您了,您放過我吧!我房中來了個更水靈年幼的小宮女,我把她哄過來,您跟她玩好不好?!您放過我吧劉公公!」
那劉公公在她面前蹲下來,伸手摸着她白淨的面龐,嘖嘖了兩聲,「那小姑娘是上頭髮話要保的,咱家可沒那個膽子動她!」
說着,突然又一鞭子狠狠抽到彩綾身上。
彩綾像是一條跳上岸的魚,被抽的顫抖跳動,劉公公笑得猥·瑣,像是故意叫她難堪似的,用鞭子緩慢地將她身上的衣物都給打碎。
彩綾的哭嚎聲迴蕩在房間裏,悽慘無比。
而劉公公接下來對彩綾做的事,叫人臉紅而噁心。
沈妙言整個人都懵了,她顧不得再討要什麼宮女服制,悄悄後退,最後幾乎是撒丫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