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看守正坐在不遠處的方桌邊喝酒談笑,其中一個腰間掛着幾把黃銅鑰匙,大約能夠打開鐵柵欄門。
君陸離小小聲:「皇嫂嫂,咱們怎麼辦?」
沈妙言熄了火把,見那些人吃酒吃得有些醉了,於是對君陸離低語了幾句。
君陸離緊張地點點頭。
沈妙言匍匐在地,儘量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朝那群看守挪過去。
那群人酒吃得有些多,皆都醉醺醺的,正興高采烈地行酒令說葷段子,哪裏注意到她悄悄靠近。
沈妙言趴在地上,動作極輕地從看守腰間,勾下那把黃銅鑰匙。
看守毫無所覺,只仍舊吃酒大笑。
沈妙言鬆了口氣,正要悄悄兒離開,誰知不小心拽到了一名看守的袍擺!
空氣仿佛凝滯了幾瞬。
沈妙言慢慢抬起頭,只見所有看守都驚詫地盯着她。
她尷尬一笑:「我奉北帝之命,前來看看你們看守得如何……」
那群人對視一眼,幾乎毫不猶豫地站起來,立即就要捉她。
恰在這時,君陸離早已聽沈妙言的話,拿了靠在牆角的棍棒,幾乎是卯足了勁兒,給那五名看守一人一棍子!
「砰砰砰砰砰」五下,沈妙言就瞧見看守們尚未來得及撲向自己,就挨個兒地倒了下去。
她詫異地望向君陸離,這小子看起來跟個娘們兒似的,勁道卻這般大,真不愧是大周皇族的人……
她拿了黃銅鑰匙,打開那五把大鎖,與君陸離合作把鐵門推了開。
數百名小孩兒,哭兮兮又茫然地從鐵牢裏出來,一雙雙烏黑純淨的眼睛,茫然無措地望着沈妙言。
沈妙言輕咳一聲,在他們細弱的哭聲里,溫聲道:「我是來幫你們的,你們跟着我,我帶你們回家。」
「家」這個字眼,令這些流離失所的小孩兒頓覺溫暖。
他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自覺地排隊跟在沈妙言身後,乖巧得不得了。
沈妙言從牆上拿了火把,抬步朝一側而去。
君陸離跟在她身側,小聲問道:「皇嫂嫂,咱們這是要去哪兒?為什麼不往樹洞走?」
「樹洞就在相府內,咱們這裏這麼多孩子呢,你如何把他們從相府帶出去?」
「可你怎麼就知道,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能通向外面?」
「因為我猜想,趙無悔之所以把這些事都交給君舒影做,是因為他是趙地的父母官,他沒有立場做這樣的事兒。畢竟,這種事一旦被趙地的百姓發現,刨他祖墳的事兒都能幹得出來你信不信?
「也正因為如此,他絕不允許君舒影把偷來的小孩兒大大咧咧帶進府里,再經由樹洞進入這座暗牢,那樣也太容易被人發現。所以,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地牢必然還有個比樹洞更加隱蔽的入口。」
君陸離聽着她的分析,忍不住兩眼放光,秀麗的面龐上滿是崇拜,「皇嫂嫂,你可真厲害!怪不得我四皇兄那般歡喜你!」
兩人說着話,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很長一段路了。
又走了一段路,君陸離抬手指着前方,「皇嫂嫂,咱們走到盡頭了!」
沈妙言望去,果然瞧見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她上前,在牆壁上摸索片刻,很快尋出機關,毫不猶豫就按了下去。
被堵住的洞口震了幾下,就徐徐打開了。
沈妙言率先踏出來,只見這裏竟是座無人的房屋,房中堆着數十箱沉香,正是那日君舒影曾帶她來過的庫房。
她望向身後,數百名小孩兒都乖得什麼似的,整齊有序地排着隊,並不吵嚷。
她欣慰得很,於是走到庫房門後,小心翼翼推開門。
她知曉這條長街被君舒影用來放置沉香,其中還有好幾個專門負責看守的人。
她踏出門檻,借着輕盈月光望向一側,瞧見一名看守正揣着手靠坐在扶欄上打盹兒。
她對身後打了個手勢。
君陸離會意,立即帶着小孩兒們從屋裏悄悄兒地出來。
月光如水,把這偏僻的街巷照得亮如白晝。
數百名小孩兒,聰明乖巧得叫人心疼,紛紛捂住自己的小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