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了有相當一段時間,棺底的水位貌似升高了一些,棺中的幾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原本靜止的沉積海水也仿佛有了些些流動的跡象。再繼續向兌位方向走,如此劃着這赤銅棺,已然有了幾分逆流而上的艱難。
不多時,風情和洛常羲俱開始用長劍探入水中,幫棺尾的楚雲深一同劃,三個人都在劍上蘊了真氣,可那薄窄劍刃就算蘊再多真氣上去,也遠遠比不得一塊寬窄適度的木頭船槳好用。可見此等死物也講究個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唐阮一直低着頭,面色非常難看,自風情說了那句話後,她便再沒說話了。綺羅香則靠在棺壁上,閉了會兒眼睛就睡着了,半邊右臉蹭在赤銅質地的棺沿上,五官都被臉頰肉擠得扭曲起來,睡得倒還挺香。真若扒指頭算一算,他們自從來了嶺南就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一直在尋劍的路上奔波跋涉,每個人的眼睛都較平時多了幾條血絲,閉眼即睡亦是應當。
周圍的環境時明時暗,一個時辰之前這片水域還是一望無際的,現下竟也能看到側面的盡頭石壁,高聳陡峭,面上似有數條小水流淌下。水域中偶有拔地而起的亭塔柱子,支撐着他們不久前踏過的那些亭塔台,石柱粗細不一,繞開還需再費精力。
幾人掉落下來的懸棺處,積水足足深三十餘尺,可越往兌位方向走,積水好似就越淺。等能看見正兌位的盡頭石壁時,水深甚至不足十尺。
楚雲深暫且擱下手裏的劍,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問道:「風姑娘,到頭了,怎麼辦?」
風情亦收了落霜,眯起眼睛看盡頭處,看了好一會兒,才從那黢黑厚實的石壁上分辨出一個黝黑輪廓,道:「石壁上有個洞窟。」
&在棺底積水太淺了,赤銅棺顯得太過累贅,要不要淌水過去?」
&窟位置極低,應也儲蓄了不少積水。左右都是淌,早點下水也好。」
楚雲深應下,彎腰用長劍探了探深淺,第一個翻出赤銅棺,海水瞬間淹沒到腰。他非常細心地推着棺槨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等積水只沒過膝蓋時才停下,喚棺中的四個女子下來。
風情第二個下來,入水後順手沾了一點這裏的積水,在指尖輕輕捻開,觀察水質。這裏的積水中砂石含量極高,由水中的碎石渣可判斷,這裏的石壁俱都由頁岩構成。頁岩是典型的沉積岩,原型就是堆積起來的泥沙,抗風能力不行,但極不容易透水,在地下尤其是有地下水的地界分佈中,往往作為隔水層出現。怪不得往年這麼多的海水都積到了這裏,不下滲也不旁滲,和一片擴大數十倍的河塘一般。
洛常羲沒有立即下棺,她起身時停頓片刻,垂眸看着依舊沉睡的綺羅香,想起剛入鬼淵時結下的梁子,悶聲不語,只彎下腰頗具報復性地掐住綺羅香的側臉。綺羅香生生被掐醒,邊抓洛常羲的手邊哎呦哎呦地叫喚。
唐阮悄悄看了眼風情的背影,搭住楚雲深遞過來的手,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這水只及楚雲深和風情的膝蓋,對於洛常羲和綺羅香也僅是剛剛沒膝,但對於身量小巧的唐阮來說,竟一下淹到了大腿。
楚雲深體貼地問:「阿阮,要不要背你?」
&事,水不深,我可以自己走。」唐阮拒絕了楚雲深的好意,兀自去撈浸在水裏的衣擺,撈着撈着,忽覺哪點不太對勁。她試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腰帶和腰封,發覺她按照習慣放置好的機關盒與暗器囊都變了位置,腰帶的結也不是自己往常打的那樣,躊躇半天,還是選擇問一問楚雲深,「……雲深哥哥,那個……有人動過我的衣服麼?」
&服?……啊,剛剛下來時,好似看到風姑娘脫了你的衣服。」
&脫……我衣服?」唐阮不可置信地重複,她又趕忙檢查了一遍腰帶,確實是被人拆過又繫上了,甚至內襯的褻衣都有被動過的痕跡。
&綺姑娘當時也問了,但風姑娘迴避過去了。」
唐阮心頭騰地湧上一股莫名的衝動,這件事牽連着之前風情說過的那些話,就好像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攀扯着所有的不滿和困惑炸開了鍋。她淌着水加緊幾步向風情走去,不顧當下環境情形,不顧周圍尚有旁人,直直朝風情大聲質問:「你脫我衣服了?」
風情的身形一頓,半晌,僵硬地轉過身來,看着水裏依然矮她
45.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