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語嫣的眼淚戛然而止,連忙擦了兩把淚水,驚喜地看向面前的孩子,但馬眼裏湧起失落。
這個踮着腳的小孩不是白少潼。
「大姐姐,別哭了,我給你吃糖人。」小孩稚嫩的聲音說道,眼裏滿是不舍。
梁語嫣破泣為笑,接了糖人,塞給他一塊大洋:「謝謝你,小朋友。你再去買一個吧。」
小孩子拿着大洋,左右為難,理智不能要,可感情他也好想吃糖人的。
梁語嫣莞爾,捏了捏他的小臉,拿着糖人,快速離開城門口,叫了輛黃包車,直接來到白牡丹大酒店。
不到半個小時,她才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大妮兒背着大包袱一路哭着來了。
「小姐,你可回來了,我每天為你擔心得吃不好飯,睡不着覺,嗚嗚嗚,你和少帥去了這麼久,為什麼不寫封信給我,叫人打個電話,或者發個電報也好啊!」
大妮兒一雙眼睛哭得紅腫,像是頂着兩個黑乎乎的核桃般。
核桃縫裏的目光,盛滿深深的擔憂和恐懼。
梁語嫣心有一萬個問題要問,此時也問不出來了,她拍了拍大妮兒的肩膀,微微笑道:「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我可從來沒忘記你,剛回來,拜託聶副官把你送來我的身邊。
你說的那些,我的確沒想到。你忘了?我失憶了,哪裏記得可以寫信、打電話、發電報。」
她還真不會發電報這麼高級的玩意兒。
梁語嫣送給她一條手鍊,是她去參加拍賣會時,白頌年叫人送了很多首飾來給她打扮,她特意挑了一條碎鑽手鍊給大妮兒留着,一路從海帶了回來。
反而她自己什麼都沒帶,行李扔了大半。
碎鑽手鍊果然堵住了大妮兒的嘴。
大妮兒喜笑顏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小姐,我相信你沒有忘記我了!你對我真好!快跟我說說,這趟去海,你和少帥有沒有共處一室,有沒有……咳咳,那個?」
「哪個?」梁語嫣好笑。
「是那個,親嘴啊!」大妮兒扭扭捏捏,臉頰爆紅,梁語嫣這個當事人更害羞。
梁語嫣敲了敲她的頭:「你的腦子裏每天在想什麼?我跟少帥不會再有可能的,你啊,別瞎操心了。」
她回身,解開大妮兒帶來的大包袱,神色如常地繼續收拾行李。
大妮兒變了臉色,急忙追問:「小姐,你不會是開玩笑,消遣我吧?你一回來住白牡丹大飯店,我以為和次一樣,你是來待嫁的!小姐,小姐,你別嚇我!」
大妮兒急得快哭了。
梁語嫣想起自己在這座飯店穿嫁衣,懷着忐忑、不甘和期待,準備嫁給白頌年,結果卻在婚禮前出了事。
她心刺痛。
「大妮兒,以前的事別再提了,我沒嚇你,我和少帥在婚禮分手了。以後不會再回帥府了,即便去帥府,也不是『回去』,而是去做客。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梁語嫣口吻漸漸嚴厲。
大妮兒噤聲,沉默地幫她收拾行李,眼裏含着兩泡眼淚,時不時心疼地瞅她幾眼。
梁語嫣非常無奈。
很快到了晚,主僕倆下樓去餐廳吃飯。
沒有別人在場,梁語嫣讓大妮兒與她同桌而坐。
大妮兒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小姐,那我們是要回海麼?您,見到老爺太太了麼?」
梁語嫣心又是一刺。
她早知道,一回到魚蘇,會面對各種各樣的現實問題,僅僅是大妮兒的詢問令她難受得心臟揪着痛了,以後她還要習慣這種痛。
也許,痛着痛着麻木了,感覺不到痛了。
「我見到他們了,他們過得很好。吃飯吧。」梁語嫣淡淡地說道。
大妮兒臉色變幻,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裏全是心疼,自此後,再不敢追問她任何事。
梁語嫣微微嘆口氣,暗留意着大妮兒的神情,她的關心和心疼是真心實意的,實在看不出異樣。
她默默想,也許其有什麼誤會,大妮兒並不是背叛她。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唯一與她不離不棄的人,是大妮兒。大妮兒前後所有的表現都表明,她只忠於她一個人。
梁語嫣其實沒有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