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通了就好,快洗把臉,咱們好好招待阮小姐,中午吃飯時,把少潼也叫過來!」薄玉泠含笑說道,溫柔地為母親擦掉淚痕。
她喊人打水,芝麻端着水盆進來。
梁語嫣站在外面時,一時沒看見芝麻,直到薄玉泠叫打水,才看到芝麻不知何時回了浮雪園。
「小姐,難怪芝麻火氣那麼大,原來是因為薄家要搬出帥府了!」巧兒面含諷刺道。
芝麻第一次到暖宿居請走白頌年時,對着白頌年搔首弄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薄家要搬離帥府,芝麻自然也會搬走,要見心上人從此難如登天。難怪她慪氣沒了分寸,跑到暖宿居撒野。
可惜踢到了鐵板。
梁語嫣點頭,微微挑眉:「你說芝麻會不會告狀?」
「肯定會!這丫頭不是個安分的,無風還要起三尺浪,何況這正有一股妖風,她更要興風作浪了。」巧兒篤定地說道。
然而,她們所料竟與事實相反。
薄母收拾好,叫芝麻請梁語嫣進去,薄玉泠親自出來請,以示尊重,以及委婉地因薄母的失禮向梁語嫣道歉。
芝麻跟在她後面,低着頭,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粉掩蓋巴掌印,老老實實的,連一個怨恨的眼神都沒有。
梁語嫣暗暗奇怪,進去之後,和薄母隨意討論了一些話題,薄母雖然端着長輩的架子,倒沒有為難她,更不提巧兒打了芝麻的事。
她基本可以確定,芝麻根本沒有告狀。
梁語嫣沒把芝麻一個小丫鬟放在眼裏,倒是對面前這個慈眉善目,像菩薩一樣慈悲為懷的中年女人越發敬畏。
芝麻不是不告狀,而是不敢告狀,可見淚包愛哭的薄母並非如外表那般慈善柔弱,而是御下極嚴。
她更不敢小看薄母了。
這會兒,薄母正憐愛地望着她:「你家中父母可能來送嫁?」
「應該來不了,我父親身體不太好,母親要照顧他。」梁語嫣心中一驚,她竟沒有想過阮海東和王秋水會來送嫁,只在一瞬間,她就決定不能讓父母捲入這件事裏,因此立刻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這個時候,她終於想起一個被她忘到九霄雲外的名字葉晏!
她剛剛和巧兒站在梅花樹下,正好看到幾份報紙,都是以她和白頌年的婚事作為頭條。
那麼,不久之後,消息會傳到上海,葉晏也會知道。
葉晏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她背叛了他,從而傷害到阮海東夫婦?
她全部無從知曉。
如果說白頌年是她在絕境中抓住的最後一片明月光,那麼葉晏就是壓在她心頭,遮住光明的那片黑暗。
「我這屋子太悶了,也沒個待客的地方,怠慢了您。」薄母面不改色,遞給她一方手帕,「瞧您熱出一頭汗,快擦擦吧。」
梁語嫣接了手帕,強顏歡笑。
薄母哪裏知道,她不是熱得,而是害怕得出了一頭冷汗。
薄母繼續說:「我們這邊的婚俗,成婚前,男女雙方不可見面,自然也不能住在一起,畢竟沒有哪家的閨女從夫家出嫁的」
「娘!」薄玉泠喊住她,這是人家梁語嫣的痛腳,怎麼能踩?不是說好了不會給梁語嫣難堪麼?
「你啊,我已經想明白了,阮小姐是我們薄家的大恩人,捨身取義,我只是為她着想而已。」薄母嗔了一眼薄玉泠,目光轉向梁語嫣,憐惜道,「我是看您沒有父母在身邊提點,才多嘴說幾句風俗。希望您別多想。」
「您太客氣了。」梁語嫣笑笑。
薄母道:「現在不像過去那般嚴苛,還有按照西洋風俗結婚的,去教堂,穿着白婚紗,也不見得就是真信上帝的善男信女。不過結婚前三天還是不見面為好,免得晦氣。」
梁語嫣哪怕本來覺得沒什麼,但是薄母說了出來,她就算不在乎,心裏也會膈應的,時不時想到「晦氣」這個詞。
「這個容易解決,到時我在外面租一套房子,作為出嫁的地方好了。」
「我是想邀請您從我們家出嫁,你與玉煙如此相像,又是我們薄家的恩人,我看到您,就像看到玉煙。阮小姐,不如您考慮一下如何?」薄母目光誠懇。
薄玉泠忙笑
第115章 最後一片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