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漸行漸遠,終究成了水天一線上的黑點。
陸天景遺憾地搖搖頭,「還以為莫姑娘會站在船舷上,直到看不見我們了再回船艙,這心腸,嘖嘖……」
陸天景知道他自己生的極好,不言旁他,自小他和陸天祈單因容貌,便博得無數長輩和幾乎所有女子的好感,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父皇的器重,認識了莫瑤後,陸天景明白這世上還是有姑娘可以對他毫不在意,絲毫不為他容貌所動的。
全福也跟着在一旁嘆氣,「哎,可不是,同行了這許多日子,竟都還不知莫姑娘究竟長啥樣,只能等回京再說了,主子,我們下一站去哪兒?」
陸天景順運河朝北望,收起摺扇,「準備去淮南道。」
……
葉聽瑤在商船上昏頭昏腦地過了十日,一開始乘船她興致還很高,沒事就到船頭去曬太陽欣賞風景,尋人胡亂下兩局棋,可五日過後,整個人的狀態就急轉直下,甚至開始暈船,三餐也幾乎吃不下。
一直陪着葉聽瑤的阿呆也沒好哪兒去,整個兒沒精打采的,最後幾日,葉聽瑤和阿呆都歪在床榻上,一動不肯動。
待到下船的那一刻,葉聽瑤雙腳是軟綿綿的,一邊走一邊晃蕩,險些沒摔到河裏。
當葉聽瑤扶着船舷登碼頭時,隱約聽到前方傳來頗為熟悉的聲音,只一時想不起是誰。
葉聽瑤揉了揉檀中穴,抬頭仔細看去,才明白這聲音是出自何人之口,為何這般熟悉。
連州城前知府廖秉誠的家人竟然與她同乘一艘商船進京,之前說話的是廖秉誠的小女兒廖蘭芳。
廖秉誠雖然被罷官和抄家,但罪不至家人。
葉聽瑤垂首隨意地聽了聽廖蘭芳同廖夫人的對話,原來她們是進京投奔廖夫人母家親戚的,而且廖夫人還希望通過娘家的關係,將廖秉誠保出來。
廖蘭芳口中蹦出『葉茹怡』三字,葉聽瑤清醒三分聽的更加仔細。
只聽見廖蘭芳恨恨地說道,「娘,是葉臨德陷害了父親對不對,一定是,將父親當成墊腳石,他卻升官得意,還有葉茹怡那賤人,府里出事後我去尋她,她竟然敢令小廝將我趕出來,我真後悔當初那般信任她,娘,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再讓我見到她,我一定要將她……」
「芳兒,夠了,這裏是京城,不比連州城,說話一定要小心。」廖夫人及時制止了廖蘭芳。
葉聽瑤遠遠看着廖家人上了接迎的馬車,無奈地聳聳肩,葉茹怡是個極勢力的,既然是葉茹怡結下的仇恨,那與她並無甚關係,反正葉茹怡和廖蘭芳所謂的結仇,無非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雞毛蒜皮事。
葉聽瑤小心翼翼地走上碼頭,踩到硬實石板路的那一刻,葉聽瑤抱着阿呆眼淚都快滴下來,出行不易啊。
葉聽瑤髮髻凌亂,身上的粗布服愈發破舊,站在人來人往嘈雜喧鬧的碼頭上,葉聽瑤就像是從京城貧民窟里跑出來的。
京城比之連州城和杭州郡都要大許多,三十八條主從街道縱橫,寬敞的主街道兩旁是一個個用矮灰土牆圍起的坊市,偶爾能看到氣派的宅院在坊牆上開了自家大門,雄偉的彎檐斗拱飛出坊市牆外,彰顯着這戶人家在一坊中甚至京城裏顯赫的地位。
太陽很大,葉聽瑤走了百米路就被太陽曬的汗水淋漓,本就因為連行十日水路,所以身體不適頗為虛弱,這會兒葉聽瑤真真擔心她會中暑了,她不想昏倒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葉聽瑤帶阿呆到路邊的大槐樹下躲正午的日頭,又花兩文錢向一位挑擔阿婆買了碗涼茶,喝了涼茶後葉聽瑤才覺得人舒坦些。
阿婆見葉聽瑤一副憔悴疲憊的模樣,好心攀談道,「姑娘聽口音不是京城人。」
葉聽瑤扇着帕子,如實道,「阿婆好,我是從連州城來的,今兒剛下的船。」
「喲,那可遠了,一個姑娘家的,行這許多路不容易啊,可是來投奔親戚的。」婆婆接過葉聽瑤還回來的土瓷碗,繼續閒嗑。
「是啊,來投奔親戚的。」葉聽瑤抬頭眯起眼睛,望着無一絲白雲的湛藍晴空,京城的天空比連州城還要遙遠和不真實,投奔親戚嗎,她該去哪兒投奔呢。
「你那親戚也不是個好的,大熱天也不到碼頭去接你,就讓你一個姑娘在
第062章 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