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兒,男鬼緩緩點頭,終於對我的說法表示認同:「很少有人可以做到禍福與共,等待也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他的表現或是他的承諾,能讓你感到安心,想必你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感慨了。」
我笑了笑,腦海突然湧現出一段話——七十七日神明殿,紅塵盡斷六欲絕。不知緣起,不知緣滅;不知情動,不知情衷。終究不過,一場幻夢。
說到底,一個人的心若是從一開始死了,好不容易重生了七情六慾,又被世間曲折斬斷;當他的心再次被塵封,下一個想要將其心扉打開的人,需要至少雙倍的努力,才能重新燃起他對愛情的渴望……
我的確想要幫助先生,卻從沒有想到為了幫他解開心結,便將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
說來不是我沒有這個勇氣,而是我不想再進入下一個生命倒計時。
22歲的死亡詛咒,依稀還是在我腦海徘徊。
可下一個魔咒呢?
是又一個22年,還是直到生命終結,亦是遙遙無期?
我失落的想着,眼角餘光里,突然出現一片浮光顫動。
夢裏的幻影全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擊碎,像一把不見鋒刃的厲刀,驟然打破極有的寧靜,將我強行拉回實現之。
而後,我看見了先生,在昏暗的男生宿舍大門外。
他依舊一襲蒼白侍袍,被冷風吹動着,霽月清風的出現在我眼前。
而將他帶來的靈靈則一臉笑容燦爛的站在先生身旁,仰頭甜聲對我說:「雯雯姐,還好我將大哥哥帶來了,再晚點,只怕那個男鬼要欺負你了。」
「他不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說,但看着靈靈靈動的眼時,我恍然想起了之前的交流,一一將自己的想法分析給她聽,「其實他只是想找人和他談心而已,如果他找的對象他還慘,他多半不會做出什麼傷人的舉動。」
「可是,姐姐你之前還說要想辦法對付他,不讓他攝入別人的夢境。」果果還算理智的問我,「如果現在不出手,那麼我們之前的計劃豈不是全部亂套?」
其實也不算亂套,我不是還沒有找到封印這個男鬼的最佳辦法嗎?
想了想,我認真對果果說:「只要我能吸引他的注意,他應該暫時不會去騷擾其他人。」
果果點了點頭,小臉皺得死死的,沒有再說話。
而我也沒有看先生,依稀察覺到他的視線似乎也不在我身,正深思熟慮着什麼。
隔了一會兒,靈靈「咦」了一聲:「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啊?雯雯姐,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找大哥哥來幫忙,一起尋找究竟有多少人被男鬼的夢境所困嗎?」
我遲疑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抬眸看向先生,他清潤的視線也在一瞬間與我對視,眼底的平靜亦如從前般不起波瀾,甚至可以說,如同死水一般……
「如果先生最近較忙,借我幾個馭甲人偶好。我會想辦法處理好這件事,不給你添麻煩。」
我緩聲說着,真的希望近期可以避免與先生見面。
不過,他先是遞了幾張馭甲人偶的符紙給我,之後又冷靜分析眼下的情況:「沈小姐應該避免與此鬼接觸,否則,會迷亂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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